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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袁文才,你想知道的都在這了
   日期 2022-11-29 

有關袁文才,你想知道的都在這了

原創(chuàng) 帶刀客 躬行客 2022-11-29 云阿云智庫•毛澤東研究

導讀:就在袁文才、王佐被冤殺不到一年,特委書記朱昌偕被打成AB團分子,被錯殺,而王懷、龍超清等人則隨紅十二軍游走贛江東岸,兩年后隨隊歸來后與該部副排以上干部一同被冤殺。回看這段歷史,唯嘆革命不易。

從某方面說,毛澤東為了培養(yǎng)改造袁文才,費了很多時間和精力。

在毛澤東帶主力下山奔赴贛南時,為了保護袁文才和王佐,還專門做了很多人事安排,結果袁、王仍然沒能逃過被錯殺的命運。

袁、王一死,他倆的部隊立馬就倒戈了,也導致紅軍再也無法在井岡山立足,一直到1949年解放軍才重新收復井岡山。

這也意味著,毛澤東在井岡山幾年的苦心經營,都付諸東流,僅留下經驗教訓。

雖說經驗才是最寶貴的,可這樣一個地理位置絕佳的根據地,還是毛澤東從無到有,一點一滴建起來的第一塊根據地,說沒就沒了,不遺憾是假的。

袁、王究竟是因為什么被殺的?

其中內情的確很復雜,又因為涉及到了彭老總,導致一直以來很多人一提到袁、王被殺的經過,就含糊其辭過去了,反而將事情搞得更神秘了。

本篇文章就來把這件事從頭到尾講清楚,順帶講一講毛澤東和賀子珍結婚的內情。

袁文才和王佐都是井岡山上的土匪,還都是客籍人。

袁文才因為新婚妻子被搶,老母親被殺,跟當地的土豪劣紳結下了死仇,心一橫就投奔了馬刀隊,干起了劫富濟貧的土匪買賣。

袁文才雖然是土匪,但他專找土豪劣紳的麻煩,對窮人反而很照顧,這讓他贏得了當地老百姓的愛戴。在寧岡縣有很好的群眾基礎。

王佐原本是個裁縫,因為看不慣土豪欺負窮人,就上了山,也拉起了一支土匪隊伍,但王佐的隊伍里有反骨仔,差點將王佐殺了,事后是袁文才拉了王佐一把,幫他解決了隊伍里的反骨仔。這也是二人關系莫逆的原因。

因為都跟土豪劣紳有仇,袁文才和王佐兩人的革命傾向還是強的,當龍超清來勸說他們跟著共產黨鬧革命時,兄弟倆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不久后袁文才還入了黨。

大革命失敗后,靠著袁文才和王佐的隊伍,黨組織才在井岡山上保留下了火種。而當毛澤東帶著秋收起義殘部不知往哪去時,湖南省委傳來消息說井岡山上有我們的隊伍,毛澤東這才轉頭帶著部隊上了井岡山。

袁文才聽聞有大部隊要來井岡山,還是很緊張的,但他的同窗好友陳慕平聽說來者是毛澤東,卻眉飛色舞的跟袁文才說,這個毛澤東可是黨內了不得的人物,人好、學問高,還是他在武昌農講所學習時的老師。

袁文才一聽陳慕平這么說,頓時就起了結識毛澤東的心,但袁文才下面的有個叫謝角銘的首領,這個人學習過歷史,懂得一些典故。

他跟袁文才講,明朝宣德年間吉州總兵王世彪帶人謀反,失敗后帶著四百人想上井岡山,虛情假意贏得土著人信任上山后,結果半夜搞偷襲,將土著人都趕出井岡山的故事。

袁文才一聽,覺得說的沒毛病,讓陌生部隊上山這事風險的確太大,便婉拒了毛澤東的上山請求。

大家都是革命隊伍,袁文才又不好直接拒絕,就寫了一封信,讓自己的幕僚陳慕平和寧岡縣黨組織負責人龍超清下山帶給毛澤東。

在這個接觸過程中,毛澤東充分展現了什么叫溝通的藝術。

毛澤東見到龍超清和陳慕平原本是很高興的,以為立馬就能上山了,但從龍超清言語不詳的言辭中,毛澤東便明白了井岡山上的隊伍不歡迎自己,但毛澤東并沒有拿出特派員的派頭,也沒有表現出不滿。

毛澤東有一個很好的習慣,不管干什么事,做什么決定,都要先收集情報,將事情調查清楚后才做決定。

情報員將所有信息都羅列好送到毛澤東桌前,那是后來才有的待遇,當下的毛澤東,主要靠當面溝通和兩條腿,來收集信息。

陳慕平原本就對毛澤東有好感,是支持毛澤東上山的,兩人見面后,陳慕平便把山上的情況,大致跟毛澤東講了一遍。在談話的過程中,毛澤東敏銳發(fā)現陳慕平和龍超清身上沒有帶槍。

在這個時期,不帶槍就下山,還是比較危險的。

毛澤東就問了原因,龍超清說不是不帶槍,是槍太重要了,寧愿死個人,也不能丟一把槍。

毛澤東一聽,便明白了井岡山最缺的就是槍,這也是此次能否順利上山的重要突破口。

巧了,毛澤東率領的這支隊伍什么都不多,就是槍多。

由于這一路上,人員流失嚴重,很多連隊走的就剩幾個人了,留下的槍支太多了,多到只能找人專門用擔子挑著。

當龍超清說山上很缺槍后,毛澤東立馬讓人拿了兩把比較好的手槍,送給龍超清和陳慕平。

這不叫大方,這叫投石問路。

當龍超清和陳慕平腰間一人別著一把漂亮手槍,大搖大擺的回到山上后,立馬就引起了袁文才等人的注意。

一問槍從哪來的?說是毛澤東送的。

龍超清和陳慕平一人一句,將與毛澤東會面的詳細過程說給袁文才等人聽,最后還勸說袁文才,毛澤東值得信任,可以讓他上山。

雖然袁文才已經心動了,但還是決定再試探試探。

1927年10月初,毛澤東在寧岡縣古城聯(lián)奎書院,主持召開擴大會議,主要參會人員除了毛部之外,還特意邀請了寧岡縣委書記龍超清等地方同志參加,其中也包括袁文才的心腹。

在這次大會上,毛澤東總結了秋收起義的經驗,還特別講了將如何團結袁文才部隊的問題,說袁文才和王佐的部隊是英勇的革命部隊,夸贊了袁文才部在大革命失敗后的正義行為,這讓旁聽的袁文才心腹也感到臉上有光,很開心。

龍超清等人回去后,將毛澤東想與袁文才面談的想法帶給了袁文才,會面地點在寧岡縣茨坪鎮(zhèn)大倉村。

袁文才怎么說也混過黑道,很明白這里面的風險。頭領見面,一不小心就容易搞成鴻門宴。

他手下的人就勸說袁文才,要多帶點兄弟一起去,以防意外,袁文才這個人還是比較場面的,沒有同意這個意見,怕這樣干,有傷和氣。

之后他手下的人又建議,不如將兄弟們安排在樹林里,一有不對也有個照應,袁文才這才答應。

另一邊,毛澤東準備出發(fā)的時候,手下人也建議,要多帶人過去,以防意外,但毛澤東并不同意,甚至連槍都不帶,就帶了幾個隨員去赴會。

會面后,袁文才一看來的幾個人,都沒有帶槍,頓時就放下了戒備,熱情的將毛澤東等人迎進來了。

毛澤東和袁文才談了很久,從當前的政治形勢,到日后這支部隊的去向,以及意圖,都明白無誤的跟袁文才講了。

溝通除了技巧,最重要的就是誠意,如何讓對方感受到你的誠意,是最高明的溝通技巧。

臨走的時候,毛澤東又送給袁文才一百條槍,后來上山了,又送給王佐七十條槍。

秋收起義上井岡山這事,就算成了。

毛澤東上山后,跟袁文才相處的很不錯,在取得袁文才的同意后,還將袁文才的部隊改造成了革命軍,并讓何長工到王佐部隊,改造王佐的部隊。

毛澤東在井岡山上,除了建設井岡山革命根據地之外,還有一個插曲,就是跟賀子珍結婚。

一直以來,很多人都對教員和賀子珍的這段婚姻,感到不解,因為教員跟賀子珍在井岡山上是1928年5月結的婚,而楊開慧是在1930年被反動派殺害的。

這里的時間差,也成了日后一些人攻擊教員的點,本篇文章也順帶把這件事講清楚。

毛澤東和賀子珍的婚事,跟袁文才有很大的關系,也可以說是袁文才、王佐有意撮合的。

這還要從賀子珍和袁文才的關系說起。

1927年,老蔣發(fā)動反革命叛變后,永新縣委的同志們被反動派逮捕入獄,身處寧岡縣的龍超清和袁文才聽到消息后,就帶人劫獄,將永新縣委的同志們營救出來的,其中也包括后來要殺袁文才的王懷。

1927年7月,賀子珍和永新縣一百多個同志,一起上了井岡山修整,之后永新縣委書記劉真和賀敏學帶著大部分人返回永新,繼續(xù)開展革命工作,而一些體弱多病的同志就留在了寧岡工作,其中就包括賀子珍。

賀子珍長得很漂亮,說話干事還十分利落,又有文采,在井岡山的時候,跟袁文才等人相處的很好。

等到毛澤東帶著部隊上山后,雖然袁文才對毛澤東很信任,但王佐等其他兄弟畢竟心里還是打鼓的,一來,毛澤東不是本地人,二來,對毛澤東了解不多。

為了加強與毛澤東之間的關系,袁文才和王佐就想到了賀子珍,想撮合他倆,如果毛澤東和賀子珍在一起了,也能打消很多井岡山本地人的顧慮。

說干就干,袁文才先是在前委會議上,當著宛希先等人的面提議:“前委不能裝在毛澤東同志的荷包里,要有個辦公的地方, 設一個秘書, 可把賀子珍調來!

這樣就為賀子珍和毛澤東之間的接觸,打下了基礎。

此后,毛澤東帶部隊經過王佐駐地時,王佐請毛澤東吃飯,席間就半開玩笑的提出,想給賀子珍和毛澤東做媒。

毛澤東其實聽出來了王佐的意思,說穿了就是想建立更穩(wěn)定的互信基礎。

毛澤東要是直接說不,就等于釋放出不愿意建立牢固關系的信號,故此毛澤東比較委婉的說,在長沙有妻子有孩子,心中掛念的很,怕是要讓王兄弟錯付了一番美意。

當時,在王佐等人眼里,男人在外有一兩個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毛澤東將情況如實托出,不僅沒有打消王佐的念頭,反而讓他加緊了撮合力度,

之后毛澤東搬到茅坪居住,住進了八角樓里。

在茅坪居住的時候,毛澤東結識了一位叫吳福壽的銀匠,他是紅軍的情報員,經常以銀匠的身份外出,給紅軍打探消息。

剛上井岡山不久,毛澤東掛念妻子楊開慧,曾寫了多封信,托交通站的同志郵寄出去,結果這些信都石沉大海,沒有回信。

1927年前后,全國各地有很多同志都被捕遇害了,對楊開慧放心不下的毛澤東,1928年1月就托吳福壽去長沙一趟,打聽楊開慧的消息。

然而由于當時的白色恐怖,吳福壽在長沙打聽時,誤以為楊開慧已經犧牲,回到井岡山的時候,將這個消息告訴毛澤東了。

這個消息成了關鍵的轉折點。

當時,賀子珍在前委的主要工作,就是跟著毛澤東外出收集資料,回來整理資料,二人有長期的接觸時間,又有共同話題,處著處著就生出了感情。

而袁文才和王佐在各種場合,說了不少撮合他倆的話,朱老總和陳毅也都樂見其成,形成了一種氛圍。

在參加當地一個老鄉(xiāng)的婚禮時,袁文才和朱老總妻子等人,挑明了這段關系,追問毛澤東和賀子珍兩人什么時候結婚,二人才捅破了最后這層窗戶紙,水到渠成就成婚了。

事情就是這么一回事,里面也沒有什么不可對人言的復雜情況。

賀子珍和毛澤東成婚后,徹底解決了袁文才和王佐的心結。

客觀來看,這場婚姻讓井岡山的客籍人,真正將毛澤東視作了自己人,對于毛澤東在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工作展開是有很大幫助的。

既然袁文才有了教員這座大靠山,為何還會被錯殺呢?

原因很簡單,有人跟袁文才不對付,有殺袁文才的文件依據。

袁文才很努力,革命意識也很強,但他絕無可能想到,遠在莫斯科召開的中共六大通過了一項決議,決議里的幾十字,卻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中共六大的前臺幕后,我們已經聊過了。

1928年6月,中共六大在莫斯科召開,由于路途遙遠,大會的各項決議文件一直到1929年初,才傳到井岡山革命根據地。

而在1928年底,老蔣調動3萬多人,對井岡山實施圍困戰(zhàn)術。加上這年冬天來的很早,經濟又被封鎖了,導致紅四軍的物質很困難。

為了解圍,毛澤東和朱老總等人在1929年1月主持招考了柏露會議。這次會議既是宣傳中共六大精神,也是討論解圍之法。

經過討論,決定實施由毛澤東提出的“圍魏救趙”戰(zhàn)略,來解井岡山的圍,彭老總、滕代遠等率領紅五軍留守井岡山,而毛澤東和朱德則率領紅四軍主力二十八團、三十一團下山,攻擊贛南。

以此達到圍魏救趙的目的。

但在會上,發(fā)生了一段小插曲,毛澤東在宣讀中共六大文件時,中間停頓了一下。

會議結束后,在眾人都魚貫而出后,毛澤東又叫住了彭老總、邊界特委書記鄧乾元、龍超清、王懷、譚震林等人。

為啥留下呢?

因為毛澤東在宣讀文件時,有一段跟袁文才和王佐有直接關聯(lián),所以沒有當場宣讀。

眾人重新就坐后,毛澤東拿出六大文件,宣開幾頁后,翻到《蘇維爾政權的組織問題決議案》這一章里的“對土匪關系”這一節(jié),隨后念了起來。

暴動前可以同他們聯(lián)盟,暴動后則應解除其武裝并消滅其領袖,與土匪或類似團隊聯(lián)盟,僅在暴動前可以適用,暴動之后,宜解除其武裝并嚴厲地鎮(zhèn)壓他們,這是保持地方只需和免遭革命死灰復燃之必要的先決的前提。

他們的首領應當作反革命的首領看待,既令他們幫助暴動亦當如此。這類首領均應完全殲除。土匪而侵入革命軍隊或政府中,便危險異常。

此時袁文才已經被推選為湘贛邊界工農政府主席了,可以說,六大這段有關土匪的決議,每一個字都跟袁文才吻合。

而且決議內容,非常清楚:殺。

讀完文件內容后,毛澤東抬起頭看向眾人,問大家是什么看法,如何處理袁文才和王佐。

王懷和龍超清第一個表態(tài):“既然中央有這樣的指示,我們應當執(zhí)行,對于井岡山的土匪,我們也應堅決殲除!

彭老總的意思,跟王懷和龍超清差不多。

陳毅表示:“前幾天我們紅四軍才發(fā)了《告綠林兄弟書》,號召綠林兄弟加入紅軍,怎么一下又變調頭了?再說,老袁、老王他們早就是革命同志了!

朱老總也表示袁、王已經是革命同志了,不能以土匪來看待。

譚震林從具體情況出發(fā),說:“現在井岡山上的任何事都離不開袁文才、王佐,尤其在眼前的困境下,還要依靠他們協(xié)助紅五軍一起守山!

譚震林的這番話,真是說到點子上了,說到了關鍵點。

紅軍在井岡山革命根據地,很大程度上都要依賴袁文才和王佐,他倆在井岡山有很深厚的群眾基礎,這也是袁文才為啥被推舉為工農政府主席的原因。

殺了袁文才,整個井岡山革命根據地會立馬分崩離析,這一點,毛澤東比誰看的都清楚。

最后毛澤東一錘定音,袁文才和王佐,不在中央文件的指示范圍內,他們是功臣,當然日后要寫一封詳細的報告,向中央說明情況。

毛澤東在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地位很高,他說話,王懷和龍超清不敢有異議,但剛接任湘贛邊委書記的鄧乾元卻不服,說中央指示不無道理,要小心防范袁文才等人。

毛澤東一聽這話,要是自己帶部隊下山后,指不定鄧乾元會對袁文才干出什么事,就干脆提議,不如將袁文才換個崗位,調任紅四軍參謀長,跟著自己一起攻打贛南。

將袁文才帶在自己身邊,很明顯是為了保護他。

袁文才對毛澤東還是很信任的,聽到調令后,沒有過多猶豫,就跟著毛澤東下山了。

然而很多時候,一個人的命運走向,外人很難改變。

1928年5月,由于軍閥混戰(zhàn)的原因,老蔣將圍困井岡山的國軍調走了,井岡山上下一片歡聲笑語,而在另一邊,紅四軍在毛澤東的率領下,也取得了不錯的戰(zhàn)績,正在休整。

好巧不巧,在休整期間,袁文才竟然看到了那份致命的六大文件,看到中央有關對土匪的決議。

袁文才大驚失色,內心十分慌張害怕,他立馬就明白了,幾個月前為啥要將自己調任為紅四軍參謀長了。

看到文件后,袁文才都沒有啥猶豫,立馬就脫離了紅四軍,一路潛行回到了井岡山。

袁文才回到井岡山后,并沒有回到自己的駐地,而是躲在了王佐哪里。

但袁文才回到了井岡山的消息,還是傳到了寧岡縣委那里,縣委的同志立馬就把這個情況,跟特委書記鄧乾元反映了。

一聽到袁文才脫離部隊回來了,大家都猜出來,袁文才知道了文件內容。這搞得大家都很緊張。

為了確認消息,鄧乾元帶人假意到王佐哪里視察,撞見袁文才,反而將袁文才搞得很尷尬。

5月下旬,寧岡縣委開會,討論對袁文才私自脫離部隊的處理問題。

龍超清、王懷等土籍干部,要求要嚴懲袁文才, 要開除他的黨籍,這個意見被毛澤東留下來看家的特委組織部長宛希先拒絕了,最后決定給予袁文才留黨察看三個月的處罰。

說到這里,估計很多人都奇怪,為啥原先跟袁文才關系還不錯的龍超清,卻總是在找袁文才的麻煩呢?

原因很簡單,袁文才是井岡山的客籍代表人物,龍超清是土籍的。

簡單來說,客籍就是歷史上從外地遷移到井岡山的人,而土籍就是井岡山的本地人,客籍是外來人員,沒有土籍的勢力大,一直居住在貧瘠的山上,雙方之間,因為生存問題,有很深厚的歷史積怨。

土籍的人,因為家庭條件普遍好一點,求學的機會也多一點,導致寧岡縣委的委員數量也多一點,而袁文才和王佐這兩個客籍代表人物,則是手里槍多。

“土籍的黨,客籍的槍”,就是這么來的。

土籍的地主土豪比較多,客籍的窮人多,在打土豪分田地的時候,土籍的人就覺得自己吃虧了,便宜都讓客籍人占了。

而在具體工作中,袁文才對土籍的土豪重拳出擊,龍超清等對客籍土豪劣紳重拳出擊。相互之間較著一股勁。

土客籍矛盾激化是袁文才在打擊土豪劣紳時,將土籍培養(yǎng)學子的書院燒毀了,這一下就激怒了所有土籍人,包括龍超清等人,都認為袁文才是故意報復,雙方之間矛盾逐漸變得不可調和。

每次開會的時候,土籍的委員就跟客籍的委員反著來,開黨會,都快開成家族會議了。

故此,當龍超清等土籍人,一看到中央有關土匪的決議,就像得到了尚方寶劍一樣興奮,總想借機除掉袁文才和王佐等人。

另一方面,因為委員里土籍人占比很高,每次上面來人,土籍的委員都要狂吹耳邊風,說袁文才的壞話,而袁文才又是土匪出身,先天就處于輿論弱勢。

而袁文才自認為跟定了毛澤東,又沒有將這些書記委員放在心上。

這搞得幾屆湘贛邊界特委書記,比如楊開明、鄧乾元等人,都對袁文才意見很大,都認為袁文才不是什么好人。這就叫眾口鑠金,三人成虎。

每次特委書記回去述職的時候,都要參袁文才和王佐一本。

尤其是鄧乾元,在其離任后,專門寫了一封長信給中央,說袁文才不服從組織紀律,有另尋他處的念頭等等,最后建議中央要除掉袁文才。

后來替換鄧乾元的朱昌偕,來到井岡山時,就擺明了要來解決袁文才的立場,這讓龍超清等人很高興,但他們思來想去,要想對袁文才下手,必須先把宛希先搞掉。

這些人又在錯誤的思想統(tǒng)治下,對宛希先產生了殺心。

龍超清等人找永新縣委等人商量這事,一開始還怕遇到阻力,因為永新縣委一直視毛澤東馬首是瞻,而宛希先又是毛澤東特意留下來的關鍵人物。

誰能想到,當龍超清一提出要對付宛希先,立馬就贏得了永新縣委劉真的同意。

其實,劉真早就想找機會報復宛希先了。其中原委也不復雜,二人之間有殺妻之仇。

劉真的新婚妻子是婦女干部龍家衡,龍家衡的親哥是永新縣民防團團長龍慶樓。

在井岡山八月那次失敗中,龍慶樓帶著民防團偷襲赤衛(wèi)隊,給革命隊伍造成了不小損失。

結果在部隊撤退過程中,不知是誰造謠,說龍慶樓是龍家衡的親哥,這次民防團偷襲,就是龍家衡告的密,消息一傳出來,立馬引起了群眾的憤怒,找到宛希先,要求立馬要將龍家衡抓起來。

宛希先沒有經過調查,就同意抓龍家衡,然而在押送龍家衡的過程中,赤衛(wèi)隊里有人將部隊的損失都算在了龍家衡頭上,為了泄憤,路上就將她殺了。

劉真就將新婚妻子被殺的這筆賬,算在了宛希先的頭上,所以一聽龍超清等人說,要設計除掉宛希先,立馬就同意了。

1929年10月,朱昌偕以特委發(fā)布命令給遠在湖南的宛希先,讓他帶著赤衛(wèi)隊,聯(lián)合其他部隊,一起進攻永新縣城,接到命令后,宛希先立馬就帶著部隊往回趕。

結果中途遇到了敵人阻擊,遲了三天才趕到戰(zhàn)場,當宛希先到了之后,特委副書記土籍人王懷,立馬就指責宛希先貽誤戰(zhàn)機,讓他老實交代,說后,就把宛希先關起來。

宛希先也不傻,看這情景,立馬就知道自己可能有殺身之禍。

當夜,宛希先好容易逃出來,想要去找袁文才和王佐。

結果在山里迷路了,第二天一早被龍超清、王懷等人找到,直接槍殺了。

宛希先一死,龍超清、王懷、劉真等人就開始找機會,殺害袁文才。

在宛希先死后,雙方的矛盾已經敞開了,袁文才和龍超清等人就很少來往了,開會也不來,龍超清等人正苦于沒有理由殺袁文才。

結果袁文才卻主動送上了一個理由。

1930年年關前后,袁文才手底下一個情報人員,探聽到一個消息,說是國民黨茶陵、酃縣、寧岡三縣聯(lián)防團團總羅克韶在他的情婦家里過夜。

這讓袁文才等人感到很高興,認為機會來了,因為跟龍超清等人撕破臉后,袁文才的后勤補給也開始變少,槍支彈藥什么的也沒有地方補充,早就想找個大戶回回血。

而且羅克韶手里還有一個兵工廠,要是將他抓起來,什么都有了。

在沒有通知特委的情況下,袁文才跟王佐就自己動手派人將羅克韶抓上了山,還采用威逼利誘的方式,將兵工廠的機械設備和人員也帶上了山。

事情搞得這么大,自然也沒有瞞過龍超清等人,當龍超清等人一聽袁文才把羅克韶抓上了山,立馬認定袁文才跟羅克韶串通了。

不用說,被扣上這樣的帽子,自然是要殺之而后快。

但這個袁文才已經不愿意相信龍超清了,也不來開會,最后龍超清、王懷等人想了個計謀,以毛澤東的名義,寫了一封信給袁文才。

信中說,紅四軍軍委決定,將邊界六縣的赤衛(wèi)隊合編為紅六軍第三縱隊,以袁文才為司令,王佐副之。定于2月22日在永新縣城合編,隨后配合紅五軍共同攻打吉安。讓袁文才和王佐來開會。

定下了引誘袁文才的計謀后,龍超清等人擔心袁文才的部隊太強,就決定找紅五軍來幫助,他們又給彭老總寫了一封信,說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讓彭老總派兵來協(xié)助他們解決袁文才。

彭老總也沒有多想,讓張純清帶第四縱隊跟隨朱昌偕趕往永新縣城,成了一生之憾事。后來在廬山會議上,教員口中的歷史上是“三分合作,七分對抗”究竟有沒有算上這件事,誰都說不清。

當袁文才和王佐帶著幾個警衛(wèi)員來參會時,一下就中了計,根本沒有防備,在倉促之間就被殺了。

在永新縣城中,三十二團大部分人被繳械,6個連長無一幸免,都死了。

六大的委員們,在莫斯科表決通過了一份決議,傳到井岡山時,就成了一場地震。

袁文才和王佐一死,他們剩下的部隊立馬就倒戈了,而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群眾基礎也毀了,導致紅軍再也無法在井岡山立足。

當消息傳到教員那里時,木已成舟,教員也只能悲嘆:“殺錯了!殺錯了!”

教員在井岡山苦心經營了這么久,營造了這么好的局面,在袁文才和王佐身上了花了這么多功夫,結果卻是這樣一個結局,實在讓人感到既無奈又辛酸。

客觀審視袁文才和王佐被殺這件事,主要原因自然是六大有關土匪的錯誤決議,而井岡山上土客籍之間的激烈矛盾也是造成這一悲劇的重要原因。

但從深層次上來說,袁文才和王佐被冤殺,只是那一時期黨內“左”傾冒險主義對各地革命根據地影響的一個縮影。

就在袁文才、王佐被冤殺不到一年,特委書記朱昌偕被打成AB團分子,被錯殺,而王懷、龍超清等人則隨紅十二軍游走贛江東岸,兩年后隨隊歸來后與該部副排以上干部一同被冤殺。

回看這段歷史,唯嘆革命不易。

袁文才王佐被錯殺之謎

曉農 · 2021-05-13 · 來源:黨史博采

導讀:歷史是嚴正無情的。由于袁、王舊部的反水投敵,也由于客籍民眾倒向于敵人一邊,井岡山軍事根據地徹底失守而且再也恢復不過來了!無論邊界特委再怎么努力,包括其后蕭克率紅十七師進入寧岡,都無法重開割據局面。誅殺袁、王后引起這么嚴重的惡果,這是朱倡偕、龍超清等一班土籍領袖們所始料不及的。

赤衛(wèi)隊遭敵襲擊,傷亡慘重,在錯綜復雜的情況下,婦女部長龍家衡被誤殺。特委負責人宛希先背上了“下令殺人”的黑鍋

1928年炎熱猶存的8月,井岡山根據地遭到前所未有的失敗。由于紅四軍主力遠征湘南,湘贛邊界軍力空虛,贛敵5個團從吉安直趨永新占據縣城。特委組織部長兼31團3營黨代表宛希先,急率僅有的1個營及永新縣黨政機關,退到西鄉(xiāng)的小西江。

紅軍營部駐于龍?zhí),縣委、縣蘇維埃政府駐于麻洲,兩個機關加上一個排的赤衛(wèi)隊,共有70多人,其中有7名婦女,都是縣委婦女部的干部,部長是龍家衡。龍家衡是中共永新縣委書記劉真的妻子,卻又是西鄉(xiāng)大土豪龍慶樓的胞妹,比兄長小了14歲。俗話說“同傘不同曬,同人不同心”,大哥哥與小妹妹階級立場迥然不同,紅白各走一邊。

麻洲是個有著50多戶人家的村莊,只有一個不大的祠堂?h委常委、縣赤衛(wèi)大隊大隊長賀敏學,布置赤衛(wèi)隊住在祠堂里。盡管赤衛(wèi)隊提防甚嚴,晝夜有人在村外放哨,但是到第三天晚上,還是吃了保安隊的大虧。這天半夜,保安隊刺殺了赤衛(wèi)隊的哨兵,100多人迅疾地向村里撲來。赤衛(wèi)隊湯排長被一陣狗吠聲驚醒過來,大喊起來迎敵。而等戰(zhàn)士抄起槍欲往外沖時,祠堂己被包圍了。敵人用木頭撞開兩扇加閂的大門,朝祠內亂打。少頃的工夫,赤衛(wèi)隊死傷了一半多,剩余的人躲在一堆木頭下頑強抗擊。

保安隊在圍攻祠堂的同時,另有部分人在村里捉人,所幸縣委縣府的工作人員都是分散在群眾家里。槍聲一響,這些人往村外奔走。此間,夜色黑暗,村里到處是人,弄得分不清敵我了。

縣委婦女部的7位同志,住在一戶農民的樓上,她們被槍聲驚醒后,手忙腳亂地穿上衣服,還是龍家衡鎮(zhèn)靜一些,趴在耳窗上往外觀察一會兒,對伙伴們說:“東西不要了,下了樓跟我往左邊田里沖!”這些沒有見過戰(zhàn)斗的女子下樓打開后門,高一腳低一腳地向左邊田垅里跑。走不多遠,一排子彈從她們頭上飛過,有人落在后頭,呼名喊姓地叫“等著”。龍家衡回過頭制止說:“不要叫喊,一個個跟上來!”就在這時分,前面有人叫著:“別打了,別打!饼埣液馑齻兂脵C沖過了那條不寬的小圳,隱入村前的稻田里。

約摸20多分鐘,駐于龍?zhí)锏募t軍趕到,保安隊提防到這一手,看見火把就撤走。戰(zhàn)士們沖進村中的祠堂,看到到處是尸體。赤衛(wèi)隊35人,除了1 0余人藏在木堆底下逃得性命外,其余的不死即傷。不久,逃出村的機關人員包括龍家衡她們陸續(xù)回村。人們見死傷了這么多同志,有的放聲痛哭,有的切齒怒罵龍慶樓和保安隊。龍家衡的神情更是痛苦,嘴唇不住地打顫,臉色白得像紙。突然,不知誰發(fā)出一聲怒喊:“我們這里有奸細!”這一喊引得好些人把憤怒的目光投向龍家衡。好在龍把頭抵在墻上失聲而泣,并未覺察。倒是賀敏學看到了,對人們說道:“大家準備安葬犧牲的同志吧。”

翌日上午,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秘密傳開了:這次保安隊的偷襲,是龍家衡通風報信,企圖一網打盡縣委、縣蘇維埃機關,她在突圍時故意嚷叫,保安隊聽得她的聲音,就有人發(fā)令別打了,放她和婦女部的人出了村。傳聞自能生翼,不長時間,這件事沸沸揚揚地傳開了。那個湯排長和幾個戰(zhàn)士找到賀敏學,要求把龍家衡抓起來。賀說沒有證據不能隨便抓人,并勸他們在大敵當前之際,不可亂懷疑同志。這些人見賀敏學這兒說了沒用,就趕往龍?zhí)铮业搅送鹣O,擺出他們的“證據”,責怨賀敏學包庇龍家衡,強烈呼吁抓龍。宛希先與營長陳毅安作了商議,認為這是一件大事,不可亂捉人,但慮及湯排長這些人情緒是這樣的激憤,怕他們鬧出事,同意把龍家衡隔離起來,派二連連長韓偉去麻洲解人。

禍從天降的龍家衡被拘押在二連連部,除了啼哭叫冤,就喊著要見宛希先,要見劉真。然而除了有人送飯外,沒人理會她。賀敏學聽說這種情況,立時與宛希先商量,宛考慮很久,主張暫不放人,待派人調查清楚再說。

不料調查工作剛開始,壞消息連連傳來。先是贛敵1個團進駐浬田,有向小西江進攻的趨向。接著寧岡方面袁文才派人來報:湘敵5個團己從攸縣、茶陵出動,目的是打下黃洋界直撲大小五井,要陳毅安營火速回援。消息傳開,軍民為之震驚,一派緊急氣氛。是晚,宛希先在會議上作出了“地方武裝退守九隴山,第一營回援井岡山”的決策。賀敏學問對龍家衡怎樣處理,宛希先說到了九隴山再說。  

第三天清晨在九隴山,有人撿到了寫著“宛希先親啟”的信,送到宛希先手上,信是龍慶樓寫的,意思是紅軍只要放了龍家衡,他就能保證駐于浬田的國軍退兵。宛希先沉思有頃,令人將龍家衡解來,把信放到她眼前,問道:“這字是你哥哥寫的嗎?”龍家衡辨認了一會兒,搖著頭說:“不是,他的字不是這樣!苯又难劾餄L動著淚水,哽咽著對宛希先說:“宛部長,這可是天大的冤枉呀!請你們立即查清楚,我是一天都受不了!”宛希先望著這個萬般痛苦的女子,心里泛起幾分憐憫,但他還是沒有下定放人的決心,而是叫戰(zhàn)士們把她解走。

吃過了中飯,韓偉的第二連要開回井岡山,問宛希先龍家衡怎么辦?宛蹙著眉頭正考慮著,韓偉說:“我看把人交回給永新同志,讓他們去調查處理!蓖鹣O纫娬f得有理,對韓說:“那就交給賀敏學吧。”

急著出發(fā)的韓偉,一時找不到賀敏學,正遇著湯排長,就對湯說:“你們把龍家衡交到賀敏學大隊長那兒,千萬不可亂來!”湯排長點頭應允,跟著韓偉去解人。

湯排長等人押著龍家衡走到半路,哪還記得韓偉的一再囑咐,竟在路邊開起審來。龍家衡當然矢口否認,這幾人越加激憤,竟用槍加以威脅。龍對著槍口毫無懼色地說:“你們怎能這樣對待自己的同志?”“哪個跟你是同志!你這個反……”有個赤衛(wèi)隊員憤怒地叫著,“反革命”三字尚未出口,鬼使神差般地扣響了扳機,子彈正中龍家衡的右胸。這些人見打死了龍,無不心驚意駭。好一陣兒,才從惶悚中回過神來,商定口徑說龍欲要逃跑才開槍擊斃。然后找來一張竹床,抬著尸體上路……

風華正茂矢志革命的龍家衡之所以慘遭不幸,乃是人們誤會,土豪暗中造謠、偽造書信等原因湊成的。宛希先出于好意,一時失策讓韓偉放人,而韓把人交到了因為犧牲戰(zhàn)友而極度悲憤的湯排長手上,才釀出了這場悲劇。其時指揮地方武裝在永新北鄉(xiāng)阻擊贛敵的縣委書記劉真,兩天后接到愛妻身亡的噩耗,當下昏厥過去。爾后,劉真雖然不相信妻子會背叛革命,但摻乎一個反動的龍慶樓在里面,自己又不在場,不好說話,只得把悲痛埋在心里。不過,在劉真的內心深處,一直誤以為是宛希先下令將龍家衡置于死地,因此郁積著對宛的怨怒和憤恨,這就種下了日后宛希先蒙冤罹難的種子。

特委與袁文才、王佐的關系惡化之后,為要鏟除袁、王在黨內的支持,同時替劉真報殺妻之仇,永新縣委錯誤地殺害了宛希先

在井岡山根據地,宛希先是列為毛澤東、朱德、陳毅、袁文才等領袖之內的人物。他是中共湘贛邊界特委常委、組織部長,又是紅四軍前委的組織委員,對地方黨務和軍事工作都可以插手。籍貫為湖北黃梅、被人稱為“宛麻子”的宛希先,工作上一貫雷厲風行,大刀闊斧,令不少人敬而生畏。

1929年1月中旬,紅四軍主力征戰(zhàn)贛南,欲以“圍魏救趙”的戰(zhàn)略破解敵軍對井岡山的圍困,宛希先作為紅四軍前委的骨干、毛澤東的愛將而留下來,時間到了同年秋,湘贛邊界的許多情況發(fā)生了變化,邊界特委書記一職,由鄧乾元變換為朱昌偕,宛希先始終是分管組織、宣傳的常委,一段時間主持過特委的工作。

在毛澤東離開井岡山后發(fā)生的一系列變化中,最為顯著的是邊界特委與袁文才、王佐的關系逐漸變惡,惡化到反目成仇的地步。造成這種狀況的根源,在于土客籍矛盾的激化和地方主義的惡性膨脹。

湘贛邊界非常嚴重的土客籍沖突,于道理上不應該引到共產黨內部來,然而在事實上,作為土籍領袖人物的龍超清、謝希安、朱昌偕、劉真等人,作為客籍民眾領袖的袁文才、王佐,雖然他們都己成為共產黨人,擔負著率領廣大群眾向敵人進行斗爭的重任,但是由于時代的局限,他們身上殘存著各種非無產階級的東西,總是自覺或不自覺地卷入這種爭端,為著維護本籍的利益發(fā)生無謂的爭斗,影響到雙方的團結。

在以土籍人物為主組成的特委與袁文才、王佐矛盾越發(fā)嚴重的情形下,宛希先成了夾在中間的非常要緊的人物。在邊界特委而言,宛希先是唯一的外籍人。問題不在于這個,關鍵是宛希先向來與袁、王要好,宛在很多方面替袁、王說話,成了袁、王在特委內部的唯一依靠。龍超清、朱昌偕等人明白,要削弱袁、王的力量,非搬掉宛希先不可。

對于朱昌偕、劉真等人而言,一種強烈的排外思想,與積存己久的心中懷恨結合在一起,終于形成了誅除宛希先而后快的意圖。這年的8月下旬,劉真奉命密赴南昌,向江西省委報告工作。他臨行之前,對朱昌偕、王懷等人吐露了潛藏在內心對宛希先整整一年的怨恨。

劉真對朱昌偕等人吐露的心跡,成了他們永不聚首的訣別。劉在南昌結束了向省委的匯報,于返回吉安的船上,不期與反革命的姻兄龍慶樓相遇,被抓到國民黨鄧英的師部。龍慶樓以“共產黨連你老婆都殺掉,革命還有什么意思”為挑撥,誘勸劉真歸降。劉真大義凜然地駁斥姻兄的讕言,堅貞不屈,遭到用大甑蒸死的酷刑而捐軀。劉真壯烈犧牲的消息傳到永新,朱昌偕、王懷等人無比悲痛。他們在痛悼戰(zhàn)友的同時,那種實現劉真遺愿的念頭更加急切。

時隔不久,1929年10月初,邊界特委決定調集永新、寧岡、蓮花、茶陵4縣的赤衛(wèi)大隊,會攻被贛敵周渾元旅1個團占據的禾川城。遠在茶陵湖口一帶的宛希先,原本接到特委派人送來的命令就遲了一天,又臨時集中分散下去的隊伍,加之茶陵距永新有兩天的路程,待他帶領萬余人槍趕到永新時,攻城的戰(zhàn)斗己經結束,禾川城被三縣的地方革命武裝攻占。第四天,在永新大灣召開的特委擴大會議上,宛希先被指責為“抗拒命令,貽誤戰(zhàn)機”,不由分辨被抓起來,派人嚴加看守。宛希先情知事態(tài)嚴重,半夜里乘看守人員瞌睡過去,在墻壁上磨斷臂膀的捆繩,撬開窗戶跳出臨時牢房。大灣四面環(huán)山,欲往寧岡境內須翻過崗禾山,而是夜天空漆黑,宛不敢到農家敲門取火把,便躲在山上,打算天一放亮再走。下半夜丑時左右,看守人員發(fā)現宛己逃去,連忙報告特委。朱昌偕、王懷等人連夜動員數百人,天一亮就開始搜山。搜了幾個鐘頭,把宛希先找出來了,關在一個姜窖里予以殺戮。

誅除宛希先,了卻了朱昌偕、王懷等人的心愿,感到為劉真報還了仇恨。然而,宛希先的冤死,并非邊界黨內爭端的終止,而是引發(fā)了一場更大的內訌。事情直接關連到兩個昔日的“山大王”——袁文才和王佐。

袁文才對宛希先的被害,切齒怒罵永新縣委,使得朱昌偕等人記恨在心。由于羅克紹事件的引發(fā),邊界特委以軍事陰謀殺害了袁、王

宛希先在大灣遇害的消息,傳到茅坪袁文才處的那天,恰好時為中共寧岡縣委書記的謝希安也在。袁文才起先驚雷炸頂般地大聲“啊”了一下,旋即怒目圓睜,以食指用力指天,從牙縫里迸出幾句話:“這班石灰佬!(永新盛產石灰,這是周圍各縣對永新人的謔稱)做出這樣的絕事,總有一天叫他們償還血債!”有道是唇亡齒寒,就是32團的一班連營干部,也對宛希先遇害感到萬般氣憤,一個個怒罵不止。而且有的人明知謝希安在場,正好讓他把話轉給永新的朱昌偕這些人。

應驗了“事不過三”的老話。十幾天之后,袁文才與朱昌偕等人齟齬又起。

永新甑譚的土籍農民,與鄰村楊坑的客籍人爭奪杉木山場,發(fā)生械斗。吃了虧的楊坑人連夜從寧岡長富橋搬來百余人助陣。恰好這天袁文才部下有個班長回到家里,被族人邀著同往。這個班長怒不可遏時用槍打死一個土籍農民。甑譚人告到永新縣蘇維埃政府,說袁文才派兵鎮(zhèn)壓土籍?h蘇主席彭文祥信以為真,親赴寧岡交涉,袁文才當然不認賬,雙方來了一通好吵。

土客籍矛盾,多么深幽可怕的政治漩渦!袁文才與朱昌偕這些人的感情,就在接二連三出現的事端中破裂了,并在破裂中漸漸尖銳起來。

寒風凜冽,雨雪交加。時間己到1930年春節(jié)。傳統(tǒng)佳節(jié)的喜慶,擋不住一樁突如其來的災難,而這一災難事件竟成了袁文才、王佐蒙冤受戮的自我點燃的導火線!

正月十五這天,袁文才的特務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將寧(岡)茶(陵)酃(縣)三縣聯(lián)防團團總羅克紹抓到手,解押到新城,與之一同押到的還有羅的小型兵工廠——18個造槍的工人及一批機器、器械。

對于羅克紹這個窮兇極惡的反動派,袁文才看重的不是他的腦殼,比這更為要緊的,是他們可以造槍造子彈的兵工廠。

當日,袁文才在新城靳亞埂下,親自“迎接”羅克紹,并置下酒席為之“壓驚”。

袁文才禮待羅克紹一舉,引起部下的警覺。副營長謝角銘提醒袁文才,說這樣做會引起很大的麻煩,勸袁把羅殺掉。袁文才嘆氣而道:“殺掉他有什么用?我們到長沙又買不到鋼鐵洋硝,沒有這些材料,哪里造得成槍彈?我是要以禮待之,將其軟化過來,以后再……”他說著做了個砍頭的手勢。幾天后,袁文才將羅克紹帶到茅坪,依舊待之如賓客。

應當說袁文才的智商是高于一般人的。然而,一種傲然的“山大王”習氣,使得他對業(yè)己關系惡化的邊界特委,不愿意屈尊俯就他們,根本沒有把捉羅克紹的意圖向特委匯報,更不用說取得批準,而是自行主張。袁文才決然沒有想到:這件事很快地引起了滔天波瀾,而在這滾滾的波濤之中,蘊藏著看不見的殺機!

袁文才優(yōu)待羅克紹的一些真真假假的傳聞,很快地傳遍了湘贛邊界。寧岡、永新的土豪劣紳瞅準機會大做文章。一時間,“袁文才勾結羅克紹反水”、“袁文才、王佐另找出路”之類的謠言,遍布城鄉(xiāng),沸沸揚揚。如此一來,邊界特委的一班人再也坐不住了,連夜開會研究對策。到這種時候,除了內心真正地擔憂袁文才勾結羅克紹背叛革命外,那種心中蓄之己久的土客籍爭端引起的怨恨,驟然惡性地迸發(fā)出來。這兩種情況適時地結合在一起。于是,袁文才、王佐的被殺便是在所難免了。

朱昌偕、龍超清等人深深地知道:誅除袁、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袁、王的隊伍有800多人槍,官兵擅于翻山越嶺,不少人打獵出身,槍法準確,且熟悉地形,戰(zhàn)斗力不次于彭德懷的紅五軍。倘若硬碰硬地以武對付,非但達不到目的,還會引禍上身。“投下香餌釣鰲魚,安排軟索套猛虎”,朱昌偕等人深諳此道,他們幾經計議,商定的策略一是設計誘騙,二是借助紅五軍的力量。

1930年2月19日,一封由毛澤東簽名的湘贛邊界特委的指示信,送到了袁文才的手上。指示信的內容是:根據紅四軍前委決定,湘贛邊界各縣地方武裝統(tǒng)一編為紅六軍第三縱隊,以袁文才為縱隊司令,王佐副之,集中于永新城合編,然后與紅五軍一道攻打吉安,命令袁、王部隊務于2月22日趕到。

袁文才將信文看了幾遍,迷惘地怔了許久,才對特務連長說:“快把王老庚請來!”

連夜趕來的王佐,堅決反對開往永新,以對邊界特委很深的戒備心理說了一大堆理由。心緒沉重的袁文才猶豫了十幾分鐘,才以斷然語氣說道:“莫要疑三疑四了,上頭有毛委員的簽名,我們還是要服從大局!”

向來對袁文才言聽計從的王佐,至此無可奈何地表示:“好吧,聽你的,這一次要是有什么禍端,就可要怪你了!”

對革命仍舊忠心耿耿,重大問題仍能服從特委調遣的袁文才、王佐,在邊界特委偽造毛澤東手筆的欺騙下(何人偽筆?至今不可斷定),于22日率領所部700余人開赴永新縣城。邊界特委和永新縣委組織了盛大的歡迎儀式。晚上,特委于肖家祠設宴招待袁、王部隊連以上干部。席間,眾人唱酒敘話,出現了很久以來不曾有過的融洽氣氛。晚飯過后,從茶陵請來的花鼓戲班,己在祠外搭臺唱戲,慰勞袁、王所部的官兵。

2月23日凌晨5時左右,永新縣城籠罩在寒氣彌漫之中,由朱昌偕指揮的一個排及永新縣工農兵政府彭文祥帶領的一個排,同時在袁文才、王佐的下榻之地,騙過了崗哨,到了房門口從窗戶外向里面開槍……

由于有紅五軍的介入,曾經威震湘贛邊界、為井岡山武裝割據屢建功勛的紅四軍三十二團,就像跌進陷阱受到了重傷的猛虎,被人套住給關起來了。由于猝不及防和群龍無首,被對手打得四處逃散,最后盡被繳械。當天色大亮之際,解決袁、王及其部隊的戰(zhàn)斗結束了。倉促的清點,己找到袁文才、李筱甫等連以上干部十余人的尸首,唯有王佐、刁飛龍等人不見,朱昌偕等人明白虎逃歸山,后患無窮的利害關系,一方面出動部隊即向井岡山追擊,另一方面在城中張貼懸賞令。至第3天下午,打漁人在永新城外的禾川河冬瓜潭撈起6具尸體,發(fā)現有一支刻著“王佐用”三字的德國造手槍,方知由于紅五軍把守了河岸,從住處逃出來的王佐等人過不去,中彈淹死于潭中。

歷史是嚴正無情的。由于袁、王舊部的反水投敵,也由于客籍民眾倒向于敵人一邊,井岡山軍事根據地徹底失守而且再也恢復不過來了!無論邊界特委再怎么努力,包括其后蕭克率紅十七師進入寧岡,都無法重開割據局面。誅殺袁、王后引起這么嚴重的惡果,這是朱倡偕、龍超清等一班土籍領袖們所始料不及的。

袁文才、王佐不是犧牲在浴血殺敵的戰(zhàn)場上,而是倒在內部殘殺的槍口下,這種悲劇的發(fā)生,主要是黨在早期非無產階級思想充斥著一些同志的頭腦,搞無謂的派別斗爭所引起的。黨正是在不斷吸取教訓,整頓和完善自身的基礎上不斷前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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