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威而不懷德——古時的蠻夷如此,今天的世界也一樣
傾聽歷史觀 云阿云智庫•大國安保
導(dǎo)讀:“畏威而不懷德”一語,極其生動且直接的指出了古代諸胡的本性,也點破了當今國際關(guān)系的本質(zhì)。
前些日子看到一篇關(guān)于抗美援朝的文章,其中印象比較深刻的一段說的是在1950年的時候,我們在北緯三十八度那里劃下了一條紅線。然后美國人就覺得我們在開玩笑,所以他們不但越過了那條線,還將戰(zhàn)火燃燒到了鴨綠江邊上。
對此我們的反應(yīng)就是“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并親手把美國人趕回了那條線的后邊。
偉大的抗美援朝,讓西方對我們既畏威又懷德了好幾十年。
過了十幾年后,我們在北緯十七度那里又劃出了一道線。這回美國人不再覺得這是個玩笑了,直到最終灰溜溜的撤出老家,他們也沒有向這條線以北發(fā)動過任何地面進攻。
評論區(qū)中有人為美國人的這種“記吃又記打”的務(wù)實態(tài)度點贊,還有人一針見血的指出了這些西方列強的本質(zhì),其實跟古代的那些蠻夷沒有任何區(qū)別,那就是“畏威而不懷德”。
畏威而不懷德這句話,據(jù)說是唐太宗李世民說的,后來被司馬光寫在了《資治通鑒》中:“夷狄,禽獸也,畏威而不懷德 !
可是我搜遍了《資治通鑒》也沒找到這句話。不過也不要緊,畢竟那個專為拉高李世民血壓而生的千古人鏡魏徵說過一段類似的話,還被李大帝欣然采納。所以把“畏威而不懷德”的著作版權(quán)安在李世民頭上,估計老魏也不會有啥意見。
這句話是不是李世民說的其實無所謂,反正他能令四方蠻夷既畏威又懷德
那是發(fā)生在貞觀四年(公元630年)李靖雪夜破襄城、活捉了頡利可汗之后的事。當時為如何處置同時被俘的近10萬突厥軍民,讓大唐君臣非常頭疼,于是時任中書令的溫彥博就提議仿照漢武帝劉徹處置匈奴俘虜?shù)霓k法,將這批突厥降眾集中安置在河南地(這里指河套地區(qū))。但秘書監(jiān)魏徵堅決反對,而老魏反對的理由,其實就跟這幫蠻夷“畏威而不懷德”差不多一個意思:“匈奴人面獸心,非我族類,強必寇盜,弱則卑伏,不顧恩義,其天性也!(《貞觀政要·卷九·安邊第三十六》)
魏徵的觀點還得到了給事中杜楚客的大力支持。意思也差不多,就是“北狄人面獸心,難以德懷,易以威服”(引用同上)。最終李世民采納了魏、杜二人的正確意見,將突厥人分散安置、嚴格監(jiān)督,而這幫家伙果然沒有像匈奴人那樣搞內(nèi)亂。
“畏威而不懷德”一語,極其生動且直接的指出了古代諸胡的本性,也點破了當今國際關(guān)系的本質(zhì)。
01
戰(zhàn)國的時候,匈奴就開始騷擾秦、趙、燕等國的北方邊境。但一來匈奴人來去如風的打法讓習(xí)慣了一板一眼打仗的中原人很不適應(yīng),二來當時后者的心思主要放在了中原爭霸上,對匈奴人這樣的“癬疥之疾”就有點心不在焉,不約而同的修起了長城,把他們擋住就算拉倒。
長城也許能擋住胡人的馬蹄,但攔不住他們的野心。
始皇帝在一統(tǒng)天下的時候,對山東六國之地是志在必得,連南方百越世居的那塊蠻荒之地也非搶過來不可。但在北方,他僅是遣蒙恬率軍奪回了河套地區(qū)就止步不前了,然后又修起了長城以防匈奴人卷土重來。
為啥?因為那片在當時看來貧瘠荒蕪又氣候惡劣的土地既無法農(nóng)耕,也養(yǎng)不活多少人口,就算搶下來維持統(tǒng)治所需的投入也要百倍千倍于產(chǎn)出。這種賠本賺吆喝的買賣,可能始皇帝根本就不愿意做吧。
始皇帝所創(chuàng)建的,是中國史上第一個大一統(tǒng)的王朝,在某些方面沒有先例可循,因此考慮不周或在認知上出現(xiàn)一些失誤,也是情有可原的。比如,在疆土這種問題上,是不能單算經(jīng)濟賬的。
蒙恬帶著大軍壓過來,匈奴人當然轉(zhuǎn)身就跑。他們沒有筑城聚居的習(xí)慣,自然也沒啥“重資產(chǎn)”,丟掉土地對他們來說壓根不算什么損失。而且游牧民族嘛,從來不以面對強敵逃遁為恥,反而引以為榮。等到匈奴人看到秦人并沒有追過來,反而開始如臨大敵的修筑長城時,他們就更加高興起來了。
為啥?因為在匈奴人看來,秦人忙著修長城,就是怕了他們。秦人既然怕了,那我們干嗎還要跑啊,當然要回去欺負他們啦。
只不過還沒等他們跑回來,秦人自己就完蛋了。但對匈奴人來說,秦朝變成漢朝沒有任何意義,反正那些居住在溫暖南方的中原人都是他們搶劫的目標。于是,剛剛接手了老秦家家當?shù)膭罹偷姑沽恕?/strong>
白登之圍的結(jié)果雖然丟人,但這是漢人首次大規(guī)模主動出擊擊胡,值得紀念。
當然,能以一介潑皮之身登上天下至尊之位的老劉,骨子里還是有股子硬氣的。尤其是面對這個從未打過照面的對手,他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未戰(zhàn)先慫的,于是就跟匈奴人打了一仗。
我們都知道這一戰(zhàn)的結(jié)果,白登之圍嘛。而且被打懵了的劉邦再次暴露出潑皮的本色,那就是欺軟怕硬——既然打不過,那就大大方方的認慫。不但認慫,還送上大把的公主、財帛試圖賄賂匈奴人,試圖花錢買平安。
至此,歷時達2133年的中國帝制時代剛剛走過第22個年頭,歷代中原王朝用來對付北方游牧民族的最主要的三條路線,即拿長城堵、殺出去打和花錢買平安,已經(jīng)統(tǒng)統(tǒng)現(xiàn)出了雛形。
然而并沒有人告訴劉邦以及他的老婆呂雉、兒子劉恒、孫子劉啟“夷狄,禽獸也,畏威而不懷德”這一至理。所以他們持續(xù)了60多年賄賂匈奴的政策,非但沒有感化和消磨掉后者的野心,反而讓其更堅定的認定了漢人就是軟弱的、就是可以予取予求的,天然就是匈奴人的獵物,所以當然就會燒殺搶掠得更加兇殘了。
劉邦的曾孫劉徹,應(yīng)該也沒摸清匈奴人“畏威而不懷德”的本性。但這位漢武大帝是天生霸道的君王,受啥也受不了氣,所以他豁出老命去也要跟匈奴人死磕到底。
漢武的偉大之處在于告訴我們一個道理——挨打不但要還手,還要拆了他老家。
這一打,就是44年。直打到將文景之積消耗一空,國庫里能餓死老鼠,直打到關(guān)中大地上戶戶掛白幡、家家有亡魂,直打到天下鼎沸,民不聊生,最終不得不以一紙《輪臺詔》罷戰(zhàn)告終。
劉徹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那么匈奴人呢?匈奴人被嚇破了膽,哪怕知道劉徹已經(jīng)打到近乎油盡燈枯,哪怕在衛(wèi)霍之后的李陵、趙破奴、李廣利等漢將接連慘敗在他們的手上,哪怕大漢朝的邊防已經(jīng)前所未有的空虛,但他們?nèi)匀灰鞒?strong>“失我焉支山,令我婦女無顏色。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的哀歌,延綿不絕的逃亡漠北深處,再也不敢踏過陰山半步。
等到劉詢、劉奭在位期間,剛剛恢復(fù)了國力的大漢朝再度重拳出擊,接踵而至的西祁王之戰(zhàn)、田廣明六路擊匈奴之戰(zhàn)、三路擊匈奴之戰(zhàn)、甌脫王之戰(zhàn)、犁污王之戰(zhàn)、陳湯滅郅支單于之戰(zhàn)這六場大捷下來,更是打得匈奴人逃都無路可逃,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北匈奴覆滅、南匈奴降附。
新莽篡漢以及光武中興時,匈奴人眼看中原大亂,突然覺得自己又行了。于是漢軍又送給了他們稽落山之戰(zhàn)、伊吾之戰(zhàn)、河云北之戰(zhàn)和金微山之戰(zhàn)這四場慘痛的失敗。尤其是金微山之戰(zhàn),大將軍竇憲、耿秉深入瀚海沙漠,大破匈奴于金微山(今蒙古杭愛山),斬首名王以下13000級,俘虜20余萬,獲牲畜百余萬頭,又在燕然山刻石勒功,紀漢威德而還。
這一連串的打擊下來,匈奴人徹底喪失了反抗的勇氣,在此后的200多年時間里簡直乖巧得一塌糊涂。
匈奴人挨了幾百年的打,才被徹底打服了。
漢人跟匈奴人前前后后打了近300年,只打出來一個道理——你只有把他徹底打服、打怕了,他才會真的尊重你、敬畏你。
其他的,都是扯淡。
02
漢末之時,中原再度大亂。這讓被漢軍欺負了400多年的蠻夷們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那就是冒頓單于曾經(jīng)歷過的那個“美好時代”,好像又要降臨了。
然后魏蜀吳三國就讓他們深刻領(lǐng)悟到了什么叫“故國恒以弱喪,而漢以強亡”(《讀通鑒論·卷八·桓帝》)。在這場分工明確且配合默契的“中原反擊戰(zhàn)”中,蜀漢專門收拾西南蠻,孫吳一門心思的暴打東南夷,而曹魏更是將但凡能夠得著的異族如南匈奴、烏桓、鮮卑、氐羌、高句麗等統(tǒng)統(tǒng)揍了個遍。哪怕是跑上門來哭著喊著要當小弟的,也是先削一頓再說。
三國的曹劉孫不但內(nèi)戰(zhàn)打得花樣百出,外戰(zhàn)同樣酣暢淋漓。
這看上去是件好事,也確實是件好事,最終卻演變成了一場禍事——摘了曹魏的桃子又平定了中原的司馬晉氏在放眼天下時,都產(chǎn)生了寂寞無敵的惆悵情緒,想要鑄劍為犁、馬放南山了。
而五胡之禍的誘因,就在此時開始萌發(fā)了。
為啥?原因有兩個,其一就是魏蜀吳仗打得很漂亮,但戰(zhàn)后安置卻做得很粗糙和馬虎,這就使得大量的歸附胡族在內(nèi)遷南下的同時,還聚居在了一塊,形成了很大的隱患;其二則是當時的漢人實在是太驕傲了,而且驕傲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白登之圍后,漢廷以公主財帛賄賂匈奴,但冒頓不知足,甚至提出要呂雉侍寢的無理要求。對此呂大媽氣得七竅生煙,妹夫樊噲?zhí)_大叫要出兵十萬,但名臣季布卻淡定的勸他們不要大驚小怪:“且夷狄譬如禽獸,得其善言不足喜,惡言不足怒也!(《資治通鑒·卷十二·漢紀第四》)
老季的意思很簡單——匈奴人跟狗一樣,你被狗咬了一口,難道還要咬回去?真是不嫌丟人!
漢人在最落魄時仍如此自傲,得意時就更不用說了。東漢的羌亂持續(xù)了百多年,打得富庶的關(guān)隴支離破碎,朝廷財政入不敷出,還養(yǎng)肥了野心勃勃的涼州軍閥,可謂是損失慘重。可羌人為啥要造反?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就是羌人認為自己生在漢境,且與漢民一樣認炎黃為祖,那就理所應(yīng)當是漢民,起碼也得獲得等同的待遇吧?比如可以自由的去長安城旅個游、買個房啥的。也就是說,只要漢廷發(fā)下來幾十萬張戶口本,這一仗非但不用打,還能獲得一個族群的忠誠與投效。
對此,大漢無論朝野、無分官民只有一個態(tài)度,那就是——做啥青天白日夢?我就是花再多錢死再多人,也不可能給你發(fā)戶口本!
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到了西晉時,胡人的待遇就更慘了。因為三國混戰(zhàn),導(dǎo)致漢人人口劇減(從桓靈時的近7000萬銳減到三國末年的不足千萬),勞動力不足。于是很多貪婪的士族豪強便把主意打到了胡人頭上,組織了大量的私人武裝北上抓捕胡人為奴。一旦遇到反抗,則殺其父兄、淫其妻女、掠其財產(chǎn),甚至官府為逐利也以遷移人口為名行販賣胡人之實。如果你是胡人,會不恨?
后趙高祖、羯人石勒就曾被東燕王司馬騰抓住,并從山西販賣到了山東。途中,每兩個胡人被一個大枷枷住,吃喝拉撒都不放開,還要經(jīng)常受到侮辱和毆打,一路上死傷枕籍,石勒也是幾度險死還生。像陳勝吳廣、張角黃巢、李自成張獻忠之類的造反頭子沒遭這么大的罪都反了,憑啥人家石勒就不反?
如今我們說起五胡之亂,最常提的就是胡人有多么野蠻殘忍和漢人被殺得多么慘,當然這也是事實,該譴責的該同情的我都沒有意見。但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五胡在北方的大肆殺戮,其中固然有其本性的緣故,但中原王朝的統(tǒng)治者將其降服以后的安置和管理手段上的不作為和亂作為,也無論如何都是促成這幕悲劇的重要原因。
兩漢用他們的驍勇善戰(zhàn)告訴了我們必須先把胡人打服了再說的道理。但打服了以后該怎么辦?漢人并沒有給出正確的答案,甚至可以說是做出了錯誤的示范。畢竟胡人是殺不光的,也沒法殺光——在倫理道德上也過不了關(guān)嘛,所以總是要跟他們相處的。至于怎么相處的問題,還要等到唐人來給出答案。
03
唐朝立國的時候,國防形勢其實比漢朝要嚴峻得多,也復(fù)雜得多。
唐朝在立國之初時國防壓力巨大,堪稱四面皆敵。
畢竟?jié)h朝只要搞定了匈奴基本就完事大吉,可唐朝卻不行。在東北,有搞死了前朝的高句麗;在塞北,有草原之王突厥;在西北,是已經(jīng)與中原脫鉤了快400年的西域;在西南,新晉崛起的吐蕃儼然已是心腹大患;在南方,南詔、林邑之流雖是癬疥之疾,但一不小心就能成為將帝國拖垮的爛泥潭。
而以李家皇帝的好戰(zhàn)性格,說不定哪天就可能把周邊四夷全惹毛了,那就是“舉世攻唐”的場面,那可咋辦?
李世民及他那個據(jù)說身患絕癥“妻管嚴”的兒子李治大手一揮——好辦,削他就完了。
一通暴打下來之后,打成了什么德性?那就是一生中“前后滅三國,皆生擒其主”(《舊唐書·卷八十三·列傳第三十三》)的悍將蘇定方,在唐德宗李適評定本朝功臣時只能列在第二等。
這等人物,要是放在宋明就算封個異姓王估計姓趙或姓朱的皇帝都會覺得自己占了便宜(畢竟童貫花錢買回小半個幽燕,就封了個廣陽郡王嘛),可在唐朝也只能被當個泛泛之輩,可見他們有多能打。
好了,漢人能做到的,唐人也做到了,下一步就是該如何相處的問題了。
雖然李世民這個身上流淌著鮮卑血脈的唐人皇帝也很認同漢人有關(guān)胡人都是禽獸的觀點,不過一旦將其馴服之后,他也不憚以懷柔待之,并以此為傲:
“自古皆貴中華,賤夷、狄,朕獨愛之如一,故其種落皆依朕如父母!(《資治通鑒·卷一百九十八·唐紀第十四》)
李唐王朝的民族政策,是非常成功的。
他是這么說的,也是這么做的。胡人只要遵守大唐的律法和風俗,就可以自由的在包括長安、洛陽這樣的中樞之地自由的旅居。想跟唐人婚娶?隨便你,只要別把咱唐家閨女拐回你們家那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去就行;想在大唐做生意?隨便你,長安城里的西市上可遍地都是“外資企業(yè)”,還擁有讓李白、李賀等才子重度沉迷的大殺器——胡姬;想在大唐當官?隨便你,終唐一朝至少有3000名曾經(jīng)的“外國友人”光榮的被錄用為官員,其中躋身相當于宰相高位的就有23人。一大堆名字都數(shù)不過來的異族武將可以被毫不避忌的授予數(shù)萬乃至幾十萬大軍分鎮(zhèn)四方,似乎李家皇帝從來就沒擔心過他們會造反。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都能讓老外干了,軍權(quán)也給了,唐朝對胡人的開放和認同程度可想而知,再進一步姓李的就得禪讓獻國嘍。
但胡人回報給大唐的是什么呢?肯定有人會張口就來——安史之亂嘛。這個確實有,但咱們放在后邊說。
貞觀二十一年(公元647年)李世民巡視靈州(今寧夏吳忠),西北諸族首領(lǐng)數(shù)千人前來參見并“愿得天至尊為奴等天可汗,子子孫孫常為天至尊奴,死無所恨”(《資治通鑒·卷一百九十八·唐紀第十四》)。還自籌資金修建了一條“參天可汗大道”,宣誓以后各族首領(lǐng)傳承須經(jīng)大唐冊封才算有效,否則共擊之。
你當這是慣于見風使舵的胡人迫于大唐兵威才做的妥協(xié)?有時真實的情感是做不得偽的,比如在李世民駕崩時:“四夷之人入仕于朝及來朝貢者數(shù)百人,聞喪皆慟哭,剪發(fā)、剺面、割耳,流血灑地!(《資治通鑒·卷一百九十九·唐紀第十五》)
分別是正牌突厥人和鐵勒人的大將阿史那社爾和契苾何力干脆從千里之外跑回長安,就是一門心思想的要殉葬、追隨他們的皇帝到地下。為了阻止這倆忠心耿耿的異族悍將尋死,不知讓新帝李治耗費了多少口舌。
后來李治駕崩時,還是不被允許殉葬的契苾何力干脆拉來一支親族,令其世守乾陵(李治與武則天的合葬陵寢)——別當老契是說著玩的。南宋時蒙古南侵,契氏族人為保乾陵不損與精銳的蒙古大軍周旋了一年有余,死傷無數(shù),最后逼得蒙古人發(fā)誓不取乾陵杯土,只求過境才算拉倒。
不可避免的還是要說到安史之亂。安祿山和史思明雖然都是胡人,但以當時的情況,要是換個漢人坐上他們的位置,恐怕會反的更快。
因為安史之亂的本質(zhì)不是胡人出了問題,而是唐朝的制度和李隆基的腦子出了問題。
而叛亂一起,平叛平得最起勁的還是胡人。且不提那些與叛軍在一線搏殺的悍將如哥舒翰、高仙芝、安思順(還是安祿山的族兄)、王思禮什么的都是胡人,本來可以事不關(guān)己的那些西域、西南諸族紛紛主動出兵勤王。就連連張大唐“綠卡”都從來沒撈到過的阿富汗人(吐火羅葉戶)也自備干糧不遠萬里的跑來幫忙,還高呼著“赴國難,助國討賊”的口號,打得比正牌大唐官兵還賣力氣。
更不用說還有在整個平叛過程中功勛堪比郭子儀的李光弼(契丹人)和仆固懷恩(鐵勒人)。尤其是后者,滿門46人死于王事,先后嫁3女于回紇可汗為國和親——這樣的犧牲和付出,有幾個血脈純正的唐人比得了?
整體而言,胡人對于唐朝的建設(shè)作用遠大于破壞。
更甭提最終把唐朝拖垮和篡掉的黃巢、朱溫都是純粹的漢人,唯一愿為李家皇帝守節(jié)的偏偏是沙陀人李克用和李存勖——父子倆不但將亡唐的最后一個年號“天佑”繼續(xù)使用了17年,立國后的國號也依然是“唐”,還親手干掉了朱溫弄出來的那個后梁。
04
所以說唐朝對胡人的態(tài)度其實就是先打服,再感化。雖然李世民可能吐槽過胡人“畏威而不懷德”,但他以及他的子孫卻用強大且巧妙的手段,最終使得胡人既畏威,又懷德。
唐朝的民族政策既然如此成功,那為啥給我們的傳統(tǒng)印象卻總是一塌糊涂,好像唐朝時胡人從來就沒有安分過、個個都是野心家?其實這都是宋朝士大夫干的壞事。
宋朝的文官士大夫好事干的不多,壞事卻沒少干,通常還干得很隱蔽。
受唐末藩鎮(zhèn)割據(jù)以及五代時期軍閥沒完沒了篡位的影響,北宋立國后大力打壓武將,實行崇文抑武的國策,這就注定了其軍事力量的上限被壓低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步。所以宋人從一開始就被契丹人痛扁,然后又被從來就沒怎么強大的黨項人欺負得死去活來,更不用提再后來更強悍的女真人和蒙古人了。
漢唐給出的經(jīng)驗是胡人畏威而不懷德,所以要先打服了再說。可這幫坑貨為啥就沒考慮過這樣一個問題——要是打不服可咋辦?
于是宋人就傻眼了,然后就很惱火,還很有點懷恨在心的意思。
但就算再惱火也只能無能狂怒,畢竟再怎么火冒三丈還是打不過胡人嘛。不過對付不了胡人,還收拾不了死人嗎?所以本來人家后晉人趙瑩已經(jīng)編出了一本《唐書》,大家也挺認可的。但宋人卻非得重修一本,叫《新唐書》,算正統(tǒng),原來那本改叫《舊唐書》,雖然沒被正式打成“非法出版物”,但也是差不離的意思。
再加上那位砸缸兄的助攻,哪怕在不違背史實的前提下,通過刻意的增刪以及大量的“史臣曰”、“臣光曰”之類的手段,也使得唐朝的許多事情開始走向了不同的岔路。
嗯,這樣一來,大家就五十步別笑百步,都拉到一個水平線上來了。
當然,宋人在跟胡人打交道時也并非表現(xiàn)得一無是處,相反他們還搞出了一個堪稱偉大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那就是如何在打不贏仗的情況下,還能坑胡人一把,起碼能讓他們相對消停一點,甚至跟宋人一起比爛。
宋人打仗不行,但做買賣賺錢的本事無人能及。
契丹人和黨項人就表示——俺們深受其害!
比如對遼國,宋人豁出老命去也打不贏,還賠上了一紙《澶淵之盟》,每年得給契丹人送上銀絹30萬。看上去不但臉丟盡了,還虧大發(fā)了,但實際上有誰知道宋人靠這丟光老臉的歲幣差點把契丹人坑死?
為啥?既然宋遼已經(jīng)成為“兄弟之國”了,那就得和平友好嘛,動輒打一架這種事自然是不能干的,這就節(jié)省下了大量的軍費(僅澶州之戰(zhàn)北宋就花了近3000萬貫,相當于給遼國100年的歲幣),還能開門做生意?墒巧獾谜ψ?北宋的文明程度高、生產(chǎn)技術(shù)好、經(jīng)濟又發(fā)達,像什么絲綢、茶葉、瓷器、書籍等商品在遼國供不應(yīng)求,甚至一些膽大妄為的商人走私出去一些鐵器、軍械官府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遼國呢?窮鄉(xiāng)僻壤的破地方也沒啥出產(chǎn),只能指望通過毛皮、羊肉等寥寥幾樣?xùn)|西賺點錢回來?蓡栴}是契丹人的毛皮只有宋人這么一個大主顧,所以總是被往死里壓價。至于羊肉,宋人說了,這玩意我們也有,所以必須保護“本土產(chǎn)業(yè)”,只能由官方少量進口。誰敢走私,信不信我剁了你一家的腦袋?
就這樣,到熙寧年間北宋對遼國的貿(mào)易順差能達到每年近百萬貫的水平,契丹人哪怕有歲幣墊底,也快賠得當褲子了。
契丹人倒霉了,黨項人也沒好到哪兒去。
西夏比遼國更窮,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產(chǎn)品就是著名的灘鹽。可宋人寧可在《慶歷和議》中答應(yīng)給黨項人獻上歲幣,也得加上個禁止灘鹽進口的條款。腦子里壓根就沒長經(jīng)濟這根弦的黨項人歡天喜地的捧著盟約回家,沒過幾天就哭著喊著又跑回來了。為啥?宋人不但掐死了灘鹽貿(mào)易,還定下了走私20斤鹽就砍腦袋的死規(guī)矩,讓西夏的出口貿(mào)易收入直接歸零了。
黨項人的灘鹽不但比宋鹽質(zhì)量好百倍,還便宜得不像話,可惜就是賣不出去。
于是在此后近百年間,每逢西夏使節(jié)跑來北宋,雙方翻來覆去繞不開的都是下面這段車轱轆話——
西夏使節(jié):你們宋國的百姓嘴里都快淡出鳥來了,俺們大夏國百姓都被齁成燕巴虎(蝙蝠的北方慣稱)了,咱就不能勻乎勻乎嗎?
北宋官員:不能勻乎,你們要是勻乎了,我們就沒法勻乎了。
北宋跟西夏的戰(zhàn)爭,斷斷續(xù)續(xù)的打了百多年。最后要不是突然冒出來個靖康之變,沒準西夏就被童貫給滅了。倒不是童貫這個二百五有多能打,而是黨項人已經(jīng)被宋人的“經(jīng)濟制裁”給坑得快餓死了。
貿(mào)易戰(zhàn)的勢如破竹不但讓宋人賺取了大量的利潤,還在瘋狂的輸出奢侈品以及在蘇軾、歐陽修等“演藝巨星”的加持下大搞文化輸出,這就誘使并加劇了遼國及西夏的上層權(quán)貴官僚身陷奢靡腐化的泥潭而無法自拔。澶淵之盟后宋遼兩國為啥能保持百年多的和平?是契丹人突然不想入主中原了還是宋人突然就變得能打了?都不是,而是遼國的權(quán)貴王公通過各種生意跟北宋的官商形成了利益共同體,誰想打仗就是在斷他們的財路,就是他們的生死大敵,這下仗還怎么打得起來?
只不過無論宋人還是契丹人都沒想到會突然間蹦出一群名為女真人的怪物。這幫家伙粗魯野蠻,根本不懂也不想懂做生意的美妙之處,滿腦子全是打殺和搶劫,這可咋整?
誰也不知道該咋整,于是宋人和契丹人這對完美的生意伙伴只好凄慘的去死。
05
有了漢唐以及兩宋跟胡人打交道的經(jīng)驗教訓(xùn),明朝本有個很好的起點。無論是打得贏學(xué)漢唐還是打不贏學(xué)兩宋,對明朝都是不錯的選擇,不過朱元璋卻偏偏不走尋常路。
問題是他還走了個一塌糊涂。
從夏商周到元明清,老朱是唯一的一個純粹農(nóng)民出身的開國之君。這固然有好處,比如比較了解民情還能愛民恤民,但綜合而言,似乎問題更多。
比如朱元璋沒受過系統(tǒng)的教育,雖然他的學(xué)習(xí)能力極強也曾發(fā)奮讀書,但終究是先天不足的。而且對許多已被前朝證明過的非常有效的治國理念,老朱卻以他農(nóng)民式的固執(zhí)表現(xiàn)出極大的不認同。
像是對前朝余孽,歷朝歷代的態(tài)度都是非常堅決的斬盡殺絕?芍煸霸趯“窩里斗”(比如對陳友諒、張士誠等)殺伐果決的同時,卻對已經(jīng)極度衰弱的蒙古人表現(xiàn)得很消極。他北伐時喊出的口號是“驅(qū)逐韃虜,恢復(fù)中華”,然后還真就這么干的——徐達的北伐大軍基本沒什么打硬仗、殲滅仗的欲望,只是把包括元順帝妥懽帖睦爾在內(nèi)的元廷攆回草原大漠就算拉倒。
當然老朱很快就后悔了,在洪武年間連續(xù)發(fā)動了13次北伐,再加上朱棣的5次親征,但除了勞師糜餉外并沒有達到將蒙古殘余勢力斬盡殺絕的目的。畢竟在他的縱容下,蒙古人已經(jīng)熬過了最難過的那道坎,大明朝永遠失去了消除這一大隱患的最好時機。
僅僅過了80來年報應(yīng)就來了,蒙古人不但俘虜了大明朝的皇帝,還跑到了大明朝的京師城下耀武揚威。這一切,都是朱元璋親手給子孫埋的雷。
再如本來明朝的軍事力量還算不錯,不說比之漢唐如何,起碼比打啥啥不贏、吃啥啥不剩的兩宋要強多了。但問題是老朱以一個農(nóng)民對官府和官員天然的厭惡和不信任,非得制定出來個前所未有、異?瘫〉亩愘x政策,導(dǎo)致終明一朝的財政收入都少得可憐(官員的薪俸更是低得令人發(fā)指,一度到了不貪污都可能餓死的地步)。最終明朝的滅亡,與其說是被李自成和滿洲人圍毆致死,不如說是活活把自己給窮死的。
明軍本來挺能打,但在朱家皇帝的瞎折騰下卻越打越完蛋。
體現(xiàn)在軍隊上,就是國防開支嚴重不足(洪武北伐損失的戰(zhàn)馬,直到明亡都沒有補充齊全),將士待遇嚴重低下,拖欠軍餉司空見慣。在明初時就有士兵活活餓死的事例,到了明中期衛(wèi)所軍戶逃亡一空已經(jīng)不是啥新鮮事了。
這樣的軍隊,誰能指望他們把畏威而不懷德的胡人打服?
其實明朝的國防形勢,較之兩宋不知要好上多少倍。起碼對明人來說非常兇神惡煞的瓦剌人和韃靼人肯定是不夠鼎盛期的契丹人和黨項人打的,至于屢屢把明軍打崩的滿洲人,要是碰上滿萬不可敵的女真人和橫掃歐亞大陸如卷席的蒙古人,估計也只有跪地叫爸爸一條路可走?擅鎸@樣的對手,宋人還挺過了319年,要是換成明人,能不能熬過159.5年?
都是打不贏,那何不學(xué)學(xué)宋人那樣玩貿(mào)易戰(zhàn),把戰(zhàn)場上贏不來的東西從商場上賺回來?
對此老朱表示,經(jīng)商這么low的事情,而且還是與外族通商,朕丟不起這個臉,打死都不干!
其實嚴格華夷之防的事情,宋人干得比誰都起勁。比如重熙增幣時,遼興宗耶律宗真曾提議只要北宋嫁個公主過來,就可以把割地免了,增幣也不是不能商量。不過宋使富弼卻告訴他,割地可以,增幣也沒問題,甚至可以將歲幣由“贈”改為“納”——等同于正式官方確認向遼國納貢。但和親就甭想了,哪怕因此干一仗、咱大宋朝再挨頓揍也沒門!
但宋人總還有務(wù)實的一面,就是不限制跟異族做生意,還做得花樣百出。可到了明朝呢?直接就閉關(guān)鎖國了,“片板不得入!本褪侵煸笆讋(chuàng)的。不但思想保守,腦子更不好使——蒙古人退出中原后,除了畜牧業(yè)外其他生產(chǎn)生活物資都依賴中原供給,其中需求最旺盛的就是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鐵鍋。有一次瓦剌使團進京朝覲,來了3000人,臨走時一口氣買走了6萬口鐵鍋,人均得背20口,堪稱是史上最強背鍋團。
明朝在包括對外關(guān)系及商貿(mào)等方面的固執(zhí)和僵化程度,簡直令人發(fā)指。
然后就有讀書讀傻了的官員跑去告訴大宦官王振,要提防瓦剌人的陰謀。啥陰謀呢?就是瓦剌人肯定回家后就把鐵鍋融掉,再打造成兵器來攻打大明,就問你可怕不可怕?于是,感到很可怕的王振就下令禁絕鐵鍋出口。
事實上只要找個去過塞外的明人,就知道這根本就是扯了個天大的淡:
“且鐵鍋為虜中炊煮之日用。每次攻城陷堡,先行摉掠,以得鍋為奇貨……廷臣之議,謂鍋系鐵斤,恐滋虜打造之用,殊未知虜中不能煉炒。生鍋破壞,百計補漏用之,不得巳至以皮貯水煮肉為食,此各邊通丁所具知也。前虜使欲以破鍋換易新鍋,情可知矣。”(《明經(jīng)世文編·卷三百一十七·為遵奉明旨經(jīng)畫北虜封貢未妥事宜疏》)
為此,瓦剌可汗也先數(shù)次與明廷交涉,愿意以高價甚至是戰(zhàn)馬交換鐵鍋,原因就在于如果買不到鐵鍋的話,瓦剌人的日子就沒法過了。可是對此要求明廷一概拒絕,毫不通融,于是也先火了——你不賣,就別怪我來搶了。
大明朝什么時候?qū)藨Z過?所以答復(fù)得也很硬氣——你敢來,我就打死你!
于是就打起來了,然后尊貴的大明皇帝朱祁鎮(zhèn)就被也先抓了,50萬大軍也崩沒了,京師還被圍了,是為土木之變,也可以稱作一口鐵鍋引發(fā)的慘案。
明朝就是這么副德性。除了洪武和永樂年間,跟胡人打仗十打九輸。輸了還不服,就不停的在邊境屯兵、修長城,再擺出一副縮頭烏龜?shù)哪颖煌哓萑、韃靼人和滿洲人輪番暴打。
打完了,只要還剩下一口氣就繼續(xù)不服。不僅不服,還拒絕跟胡人有任何往來,誰反對,誰就是漢奸。
這玩意既狗血又胡扯,就是個笑話。
即便在今天,網(wǎng)絡(luò)上還流傳著那個可笑的所謂“我大明宣言”,即“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還有大票的明粉對此引以為傲,真是讓人不知道說啥好。
事實上這個“宣言”是后人編造出來的,各種明史資料找不到出處,朱元璋也沒留下過類似的祖訓(xùn),而且也不符合史實——我都不用查資料就記得俺答封貢的時候,朱載坖可是答應(yīng)了每年給韃靼人送上幾萬兩銀子的。當然人家是打著“贈送”和“扶貧”的名義送出去的,誰要非不承認是賠款,我也沒意見。
后來朱由檢被皇太極和李自成混合雙打時,曾打算議和,割地賠款什么的也不是不能商量,不過滿朝大臣都不同意。既然打不過又不能議和,朱由檢就不打算“守國門”了,想遷都南京,然后滿朝大臣繼續(xù)反對。既然不讓議和還不許跑,朱由檢就問那該咋辦?這下滿朝大臣倒是鴉雀無聲了,氣得小朱跳腳大罵“朕非亡國之君,事事乃亡國之象”(《三垣筆記·附識卷中·崇禎第二》)。
以上算跑題。總之明朝在跟胡人的往來中,能打贏的時候不打,想打的時候又打不贏,所以沒法學(xué)漢唐;可是學(xué)兩宋呢?明人又覺得自己面子比較值錢,所以堅決不學(xué),干挨揍再學(xué)死鴨子嘴硬。
既死要面子偏偏又個個腦子都不好使,就只好早死早超生了。
06
啰里啰嗦了一萬字,說的都是古代的事,這倒無可厚非,畢竟我是歷史博主嘛。但這并不意味著這些陳年爛谷子對今天的我們就沒有借鑒意義。
甭管是老李還是老魏說的都沒錯,胡人的骨子里原始本能多一點,說他們是禽獸的話不好聽但也不太過分,所以就會“畏威而不懷德”,這是他們的本性。
這些看上去很文明開化的洋人們,骨子里的本性依然是畏威而不懷德。
而今天的胡人,也就是洋人們,甭管他們把自己包裝得多么道貌岸然、看起來多么先進文明,其實也是一個德性。
當今的國際關(guān)系準則無論說得多好聽,其實遵循的還是叢林法則,就是弱肉強食,就是優(yōu)勝劣汰。因此薩達木和卡大佐們之所以死得那么慘的根本原因,并非在于他們有多么反動多么壞,就是因為不夠強才被人抹得那么黑。
假如有一天我們也敗了,一定會被描得比那倆倒霉蛋還黑、還壞,請不要懷疑這一點。
就像一個叫丘吉爾的蠻夷曾坦陳——一個國家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而這個利益,只要我夠強,那么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你跟他講公理、講道義,他根本就聽不進去也不想聽,因為畏威而不懷德嘛。他會認為你是弱者才這么講,就會更加肆無忌憚的欺負你。如果你有本事把他打趴下,哪怕天天親切的問候他家十八代祖宗,他也會覺得這叫打是親罵是愛。
這就是畏威而不懷德,古今中外,皆是如此。
西漢時,從劉徹到劉奭暴打了匈奴人近百年,終于把他打服了?墒且话俣嗄旰,很久沒挨過揍的匈奴人就又開始蠢蠢欲動,然后被竇憲又按在地上飽以老拳,這才徹底老實。
70多年前,我們把某超大狠狠教訓(xùn)了一頓,然后人家就跑過來主動結(jié)好,大家一起做生意發(fā)財。可等到挨過打的那波人死光了,于是一幫自詡強爺勝祖的家伙就又蹦跶起來,叫囂著必有一戰(zhàn)了。
你看看,這世間從來就沒有什么新鮮事,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
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
當然我不是戰(zhàn)爭狂人,也不鼓吹戰(zhàn)爭。必須承認我們的歷史欠賬太多,如今還不夠強大,所以人家才敢肆無忌憚的挑釁、制裁。我們也做不到像漢唐那樣說打就打,還都能打贏。畢竟我們?nèi)缃癫皇枪饽_那陣子了,好不容易攢下的那點家當打碎了會心疼。
暫時學(xué)不成漢唐,當然也不能大踏步的后退去學(xué)死鴨子嘴硬的大明,但是不是可以借鑒一下兩宋時的某些經(jīng)驗?zāi)兀?/span>
當然我說的肯定不是割地賠款。前述各朝中,漢朝是強亡,唐朝是作死,明朝是窮沒的,而兩宋呢?要不是十三世紀的蒙古人太變態(tài),沒準人家還能繼續(xù)幾十年、上百年的混日子下去。
以兩宋軍力之孱弱,國祚之長卻僅次于兩漢,為啥?答案就四個字——富得流油。
而今天的我們,自保有余,但還不夠強,貿(mào)然出手一旦打不贏則萬事皆休。想要變得更強,最重要的就是保持穩(wěn)定,開門做生意,賺更多的錢,然后再將財富轉(zhuǎn)化為實力。
總之都是為了強大。只有強大了,那些畏威而不懷德的胡人、洋人們,就會統(tǒng)統(tǒng)變得既畏威,又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