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坤:當代中國同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的關系
張志坤 昆侖策研究院 2021-12-20 云阿云智庫•中美關系
導讀:不管中國是否愿意,今后一個歷史時期的中美關系只能由斗爭來塑造,只能以斗爭來推動,這是中美關系的決定性因素,也由此決定和塑造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同資本主義世界體系之間的關系。
霸權正在世界范圍內進行組織動員,要運用其全球戰(zhàn)略體系打壓遏制中國,這一趨勢走向已經越來越明顯了。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們很有必要深入探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同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的關系,簡稱中國同資本主義世界的關系。
(一)
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的由來及其現實屬性與特點
地球上的人類明顯地分成幾個世界,很長時期以來就是這樣。以前有第一世界、第二世界和第三世界之說,現如今有西方世界、穆斯林世界、阿拉伯世界等。不同的劃分方法下有不同的涵義分野,有的“世界”體系性很強,如西方世界;有的世界則很不規(guī)則、支離破碎,比如非洲黑人世界等,其中,為人所公認,最強勢與最悠久的世界體系,就是資本主義世界體系。
資本主義的世界體系是近代以后伴隨殖民主義走向世界而形成并發(fā)展起來的。在其發(fā)展之初,其突出的特征表現為資本主義世界性的殖民體系,在此之后,又出現了資本主義全球范圍的統(tǒng)一市場空間,接著又出現了資本主義全球范圍的統(tǒng)一的政治空間,至此,資本主義的世界體系臻于完善。如果用具有一點學術性的詞匯來概括,所謂資本主義的世界體系就是全球范圍的資本主義體系,即約束各個資本主義國家在政治、經濟、文化、軍事等各方面有機聯系、關聯互動的一個整體框架,包括統(tǒng)一的市場空間,大體上整齊劃一的政治制度及基本一致的價值觀念。當然,這個體系是在長期歷史演進過程中逐漸發(fā)展完善的,先后經歷了構筑發(fā)展、改組重建以及大規(guī)模結構性修繕等幾個不同的歷史階段,F在人們所津津樂道的歐盟,就是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發(fā)展發(fā)育的高端成果之一。
經過一百多年的發(fā)展演變,現如今的世界資本主義體系具有怎樣的屬性特征呢?
挾冷戰(zhàn)勝利之余威,進入二十一世紀資本主義的世界體系得到了空前的加強,這個體系擊潰了它最大和最具威脅性的對手——社會主義的世界體系,成功地將其肢解,并乘勝逐北、窮追猛打,進而實現了在全球范圍內的大擴張。時至今日,它具有如下兩種突出的屬性:
一是現如今資本主義的世界體系與霸權的世界體系高度耦合,成為霸權統(tǒng)治世界所依托的基本平臺與核心戰(zhàn)略工具。
資本主義的世界體系在二戰(zhàn)以前是群雄并起、互爭雄長,由此先后引發(fā)了兩次慘絕人寰的世界大戰(zhàn)。經過兩次世界大戰(zhàn)的催化,這個體系內誕生了一個新猴王,這就是美國。美國依托過去的資本主義世界體系,在改造的基礎上構筑了符合美國需要的全球霸權體系,因此時至今日,所謂的資本主義的世界體系基本上等同于美國的霸權體系,二者之間高度耦合。現在,這個體系是如此龐大,以至于在這個體系內部也分出若干子體系,如北約、安第斯條約組織、美澳新同盟等,歐盟不過就是諸多子體系中的一個。在這個體系內部,以美國為核心,按照遠近親疏分成核心層、中間層與外圍等幾個圈子,彼此之間也存在明顯的利益糾葛與分歧。但不管怎么說,在整個資本主義的世界體系之內,在可預見的歷史時期里,沒有哪個國家或哪種力量能夠挑戰(zhàn)美國的地位,美國的霸權領導地位無可動搖;而可能挑戰(zhàn)與撼動美國霸權地位的,都是來自這個體系之外的力量,過去是蘇聯,現在是中國、俄羅斯、伊朗、朝鮮以及各種所謂的恐怖主義組織。
二是現如今資本主義的世界體系對于人類發(fā)展的意義,已經是消極性大于積極性。
資本主義的世界體系是人類社會發(fā)展的一個高峰,在其上升時期,這個體系盡管非常殘忍,帶有強烈的血腥味,但畢竟極大地促進了人類的發(fā)展與進步,其積極意義要大于消極意義。到了二次大戰(zhàn)以后,這個體系經過一番霸權式的改造與更新,仍然煥發(fā)出相當的活力,在推動技術發(fā)展與進步方面不乏亮點。當此之時,雖然資本主義的世界體系其積極性與消極性已大體各半,但積極意義依然不能忽視。冷戰(zhàn)結束以后,這個體系開始了新的無恥的墮落,突出地表現為戰(zhàn)略大擴張和爆發(fā)空前的經濟與金融危機,前者乃赤裸裸地新殖民主義,把伊拉克、阿富汗、利比亞、敘利亞等世界很多地方的人們推進水深火熱的災難深淵;后者則變本加厲地剝削全世界,利用他們的技術與經濟優(yōu)勢,其中特別是貨幣霸權,濫印鈔票,剝削掠奪全世界人民。資本主義的世界體系在人類這個地球上制造了驚人的貧富差距,使如今的世界成為人類有史以來發(fā)展最不平衡的歷史時期之一,資本主義國家剝削落后國家的狀況非但沒有得到緩解和減輕,相反愈加沉重,多數欠發(fā)達國家所面臨的災難更加深重,發(fā)展的前途與出路更加渺茫。盡管資本主義世界的政客們大言不慚地宣稱他們的模式就是人類的出路,但迄今為止幾乎所有按照他們藥方治病的落后國家——這些國家主要集中的非洲、中東和拉美,一概變得更加落后,并且更還看不到未來的出路與希望。在這個時候,資本主義的世界體系就已經完全墮落成為人類的枷鎖,因而其積極意義也就暗淡無光了。人類的使命就是砸碎這個枷鎖從中解放出來。馬克思主義之所以能在金融危機之后重放光芒,原因概在于此。
在上述兩種屬性之外,當代資本主義的世界體系還呈現有三個鮮明的特點:
一是普世價值
這是資本主義的世界體系在政治方面最新與最高成就。在西方政客的鼓噪下,普世價值儼然成了人類最高乃至最后的價值體系,所有人類社會在思想價值上都應該向著這個高地或高峰攀登,否則就是叛逆與邪惡。
二是“全球化”
這是資本主義世界體系在經濟方面最新與最高成就,有人將其描繪成一個時代,即所謂的“全球化時代”。但是,這個所謂的“全球化”,其根基仍然是資本主義化,具體地說就是私有化、市場化,“全球化”的涵義只是在于,不但要在國內范圍實行徹底的私有化、市場化,而且還要在國際范圍實現徹底的私有化、市場化。這是當代資本主義世界體系開具給一切欠發(fā)達國家的基本藥方,只要吃了這付藥,這些國家就完全有可能成為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的附庸,與這個體系的關系就要變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誰也離不開誰”,從而失去自己的獨立性,而只能在依賴的道路上愈陷愈深、難以自拔。
三是霸權優(yōu)先、美國第一
這是資本主義的世界體系在軍事與國際戰(zhàn)略方面最新與最高成就。對比一下歷史,人們就可以發(fā)現當代人類社會霸權的嚴重性:人類歷史上從未有任何一個霸權國家像如今的霸權那樣占據如此絕對的優(yōu)勢,如果再加上美國可以支配的整個資本主義世界體系內的軍事力量,可以說,全世界其它一切力量加在一起,也只能相比于現如今霸權軍事力量總和的一個零頭。挾如此絕對的軍事戰(zhàn)略優(yōu)勢,霸權國家在地球上橫沖直撞、為所欲為,打著維護世界秩序的幌子,事實上充當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的保護神,揮舞大棒鎮(zhèn)壓與打擊被壓迫國家和被壓迫民族。
(二)
中國同這個體系的關系及本質
中國歷來同資本主義世界體系密切相關?傮w而言,中國在近代淪為半封建半殖民社會就是拜資本主義世界體系之所賜,中國革命的發(fā)生與發(fā)展也是拜資本主義的世界體系之所賜。自鴉片戰(zhàn)爭以來,中國人民就是在抗擊這個體系的壓迫剝削過程中走過來的。當資本主義世界體系與中國分別作為一方彼此相對應的時候,資本主義各國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所以他們能組成侵略中國的八國聯軍,但即使在這個時候,他們內部大小新老帝國之間也有著深刻的利益矛盾,彼此互相傾軋。在組織八國聯軍結成同盟聯手侵略中國之后不久,就爆發(fā)了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他們之間就開始了空前血腥的廝殺。所以,自從資本主義世界體系來到東方,古老的中國就只能在這個體系的夾縫中求生存、謀發(fā)展。那個時候,這個體系拼命要把中國“融入”其中,使中國成為他們殖民體系的一部分,如同印度那樣,也如同埃及那樣;而中國人民的一切抗爭與奮斗犧牲,就是不讓他們的這種“融入”得逞,否則,中華民族就要有亡國滅種之厄。因此,中國人民與這個體系的關系,根本上說就是斗爭的關系,趕走帝國主義列強成為中國近現代偉大革命的主題。當然,斗爭之外也有“合作”,在反抗最兇惡侵略者的時候,帝國主義國家之間的矛盾也成為中國可以憑借利用的資產。
中國與歐洲國家的關系就是這樣。以英法為代表的歐洲老牌殖民者是砸開中國大門、將中國推進半殖民地深淵的元兇。在英法的帶領下,歐洲各國紛紛到遠東到中國攫取殖民利益,但同時,中國也利用帝國主義者之間的矛盾和沖突在夾縫中求生存、求發(fā)展,比如北洋艦隊主要裝備德國制造的軍艦,而著名的盧漢鐵路則由比利時修筑,等等。這說明,即或是腐朽的清朝統(tǒng)治者,也清楚地知道應該在資本主義的世界體系框架里縱橫捭闔、趨利避害。
現如今的資本主義世界體系對中國而言也是這樣。就總體而言,這個體系依然在壓制中國的發(fā)展崛起,比如此前一個時期,人們對歐盟給予中國市場經濟地位抱有莫大的希望,結果到頭來卻大失所望,號稱與中國關系很友好、很密切的歐盟,這時候露出了它的本來面目。
其實,當今中國與當代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的關系同過去并沒有什么本質的不同,依然是斗爭的關系,只是由于各自條件與地位的演變,彼此之間的“合作”多了一些。但說到底,中國仍然不是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的一員,中國依然是中國,只不過是在借助資本主義的因素發(fā)展自己而已,類同于過去洋務運動“師夷之長技”,所不同的是,當年一些人高喊“制夷”,而現在一些人則不講“制夷”,而是大講特講“融入”,妄想中國也能融入資本主義的世界體系之中,成為其中高傲與得意的一員,用老百姓的話就是攀高枝。應該說,當代資本主義世界體系并不拒絕中國的“融入”,相反,這個體系還特別想把中國“融入”其中,但是,這種“融入”并非是如梁山泊英雄入伙那樣,在聚義廳或者忠義堂(西方政治語義喜歡稱之為俱樂部)能坐上一把交椅,允許中國繼續(xù)保留其固有的模式與固有古老文化基因,而是要融化中國使之失去本源而與西方同色,使之馴化皈依,成為資本主義世界體系中的苦力與雜役,其地位與作用大致等同于西方國家里的黑人,甚至可能還不如黑人。
站在這樣的角度看待當代資本主義世界體系,自然而然就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即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總體上說是中國的對立面,在這個體系之下,中國崛起要沖破層層阻力與重重遏制。事實已經越來越清楚地表明,中國每前進一步,每上升一個臺階,都相對應地要沖破這個體系的限制與束縛,中國越是發(fā)展進步,與這個體系的斗爭與沖突就越發(fā)激烈。砸爛這個體系同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這二者之間是正向的關系,而不是相反。指望在這個體系的框架內或者在這個體系統(tǒng)治世界的條件下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根本沒有可能。
(三)
中國所應該采取的態(tài)度與立場
對待當代世界這樣一種資本主義體系,中國應該采取怎樣的態(tài)度與立場呢?
一些中國人相當醉心于融入其中,為此他們不惜一切代價。這些人缺少基本的歷史傳承意識和民族滄桑感情,而只為眼前的利益所誘惑,他們認為,只要手里有錢,有機會直接地享受資本主義世界的陽光、空氣和水,這就足夠了。至于中華民族是否綿延,國家是否還有獨立,這一切都與己無關、毫不足惜。這些人甚至連洋務運動的那些人都不如,搞洋務運動的那些人還要“師夷之長技以制夷”,而當今中國的這些人絕不“制夷”,而是拼命地要使自己也成為“夷”——外在的表現就是頭發(fā)不黃趕緊染黃,最好說漢語結巴而卻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一舉一動都是一副西方紳士的派頭;其內在的表現就是皈依上帝,信奉西方價值,而將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視若糞土,從歷史到民族都予以徹底地否定。
如果真的這樣干,這樣的中國還有未來嗎?
顯然,如果上述這等中國人的理想得以實現,那么中國就沒有未來只有消亡,他們所謂的“一體化”,其實質也就是消亡到資本主義的世界體系中,就像把一盒墨水灑到一個湖泊里一樣。
但是,上述這些中國人盡管呼聲很高、勢力很盛,但充其量也只是極少數人,絕大多數中國人并不同意他們的主張。絕大多數中國人堅持認為,中國還是要走自己的路,要發(fā)展自己、復興自己,從而實現國家與民族的偉大崛起,這才是中國的未來與出路。
所以,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發(fā)生裂變,特別是這個體系在某些方面表現出四分五裂、分崩離析的跡象,這符合中國的長遠和根本利益,對此中國應持歡迎的態(tài)度。
具體地說,在當代中國同資本主義世界體系既合作又斗爭的過程中,要特別注意以下幾個問題:
第一,理性地看待“全球化”問題
“全球化”一度被炒作得相當熱鬧,一些人將其抬升到人類社會發(fā)展演變基本規(guī)律的驚人高度,宣稱其具有歷史的必然性和不可逆轉性。在中國尤其如此,一些“專家”、“學者”將“全球化”解釋成為“經濟全球化”,好像中國必須也必然要加入這個大潮一般。
但是,從2008年席卷全球的經濟與金融危機開始,這一輪“全球化”就日漸退潮了,經濟領域的表現尤其強烈,最近兩年,在疫情危機的沉重打擊之下,所謂“全球化”呈加速退場的趨勢,照此光景,不久之后這個東西就將煙消云散。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結果,原因主要有二:
一是全球化的政治功能的失靈
人類各部分之間聯系日益密切,這是無可否認的基本趨勢和發(fā)展方向,但這同所謂的“全球化”沒有必然和直接的聯系。事實上,此前甚囂塵上的“全球化”,不過是冷戰(zhàn)之后西方世界挾勝利之威席卷全世界的全球化,是政治浪潮、意識形態(tài)普世價值浪潮和軍事戰(zhàn)略擴張浪潮,是西方集團主導下的全面和全方位的全球化,而經濟貿易不過是扮演了前哨與探路者的角色而已。
現在,西方所推動的政治全球化搞不下去了,戰(zhàn)略全球化亦即霸權體系覆蓋全球的戰(zhàn)略擴張也搞不下去了,于是,他們要收場退場了,所謂的“經濟全球化”自然而然也就要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整體上這一輪的“全球化”也要成為昨日黃花、過眼煙云。依然對此寄予厚望的人,必將落得個竹籃打水的結果。
二是霸權發(fā)動“戰(zhàn)略競爭”的需要
伴隨“全球化”退場,隨著而來就是世界重歸集團化、對抗化。美國霸權要運用和發(fā)揮其聯盟體系的力量加強其全球領導地位,打壓戰(zhàn)略競爭對手,為此在謀求重振美國的同時,還要重振軍事戰(zhàn)略聯盟,這就要重回冷戰(zhàn)那種集團化世界政治狀態(tài),就要把世界重新推向分裂,加劇不同勢力之間的對抗和沖突。今后一個時期,世界將加速分化和分裂的進程,世界上一切國家都面臨著站隊、選邊、擇路等新抉擇,全球戰(zhàn)略秩序將開啟新一輪的裂變重組過程。資本主義世界體系是一切所謂“全球化”、“一體化”基礎平臺。此前西方世界指望依托這個平臺來改造中國,他們集體性地期盼和等待中國的變化,等待中國變化成他們所希望的樣子。但是現在,任務與目標發(fā)生了轉折性的改變,這個平臺的主要任務是在霸權的率領下要將中國、俄羅斯等少數幾個對手最大限度地孤立起來,也就是說,要從接納、融合的過程轉變?yōu)槎糁、打壓的過程了。
這些事實說明,資本主義世界體系主導下的“全球化”根本不是什么單純的“經濟全球化”,中國一些“專家”、“學者”將“全球化”解釋成為“經濟全球化”,不過是人為的割裂。人類歷史上歷來都沒有單純的經濟全球化,任何形式的全球化,總是同一定政治與軍事趨勢相聯系,總是一定政治戰(zhàn)略力量驅動下的產物,人為將經濟政治割裂開來,好像只有經濟全球化而無關乎政治一般,那是無稽之談。不講政治,單純所謂的“經濟全球化”其實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第二,融合融入就是黃粱美夢
建立在對“全球化”美好期待的基礎上,一些人還指望以此為橋梁,推動中國同西方“接軌”,最終實現所謂的“一體化”,融合融入到資本主義的天堂世界之中。可以簡單地說,在他們看來,資本主義西方世界是天堂,“全球化”是橋梁,“一體化”才是中國的歷史歸宿。不客氣地說,有一些人中國在相當一個時期里做了一場很是酣暢與甜美的黃粱美夢。
但是,西方并非只想接納部分中國“精英”的歸順與投誠,資本主義世界體系建立發(fā)展同中國聯系的目的,也不僅僅是為了做生意,更重要在于其政治與戰(zhàn)略企圖,那就是推動中國的“西化”,要從上到下、從里到外徹底改造中國。他們這樣做當然不是為了讓中國人都過上西方人那樣的高水平生活,也不是讓中國變成同西方一樣強大,而是要在思想上、價值上馴服中國,進而在政治上、戰(zhàn)略上征服中國,使中國成為他們的奴仆與跟班,從而進一步加強和鞏固西方文明與西方世界的全球領導地位。現在,西方的政治家與學者們已經毫不避諱公開議論這個問題了,因為現在他們已經不能不坦率承認,這個戰(zhàn)略企圖已經失敗了,再也無須遮遮掩掩了。他們承認中國的確發(fā)生巨大的變化,但卻不是他們所期望的變化,而是變得距離他們的要求漸行漸遠、越來越遠。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形,根本原因在于,資本主義世界體系接納和融入中國的設計與設想,只能得到部分中國人的響應和擁護,歷史上就曾經是這樣,現在是這樣,未來還是這樣!因為這樣設計與設想不是慈悲與善良,而是大奸與大惡之舉,如果按照這樣的路線走下去,結果必然是抹殺和顛覆中國的民族、歷史與文化。這理所當然地要遭到絕大多數中國人的拒斥與反抗。
這是中西方根本性的戰(zhàn)略沖突,從而也構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同資本主義世界體系之間最根本的沖突。這一沖突決定任何有關通過“全球化”走“一體化”道路而融合融入資本主義體系的想法,最終都必將淪為一場黃粱美夢。
第三,辯證地看待歐盟這個組織
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結出若干碩果,比如歐盟、G7、G20等,這些東西都是資本主義世界體系這顆大樹上的東西,其中歐盟最為顯著,同中國的關系也尤其重要。
很長時期以來,見諸于公開輿論,中國對歐盟的發(fā)展抱有相當的熱情,給予相當大的期待。很多人以為,從戰(zhàn)略高度上說,歐盟有可能成為平衡美國一超獨大局面新的戰(zhàn)略一極;從經濟上說,歐盟有強大的經濟實力,是中國可資信賴的合作伙伴,等等。應該說,一些中國人有這樣的感受感想不無道理,但這只是其一而沒有考慮到其二。從根本上說,歐盟不可能沖出北約框架成為獨立于美國之外的一個軍事戰(zhàn)略集團,這就意味著,這個組織只能在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的框架內存在,具體地說就是在北約組織之下,服膺并服務于美國霸權及霸權控制下的北約。指望這個組織沖擊或者動搖美國的霸權體系或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無疑于癡人說夢。
正因為這樣,所以多年來盡管歐盟與中國雙方之間打得火熱,但同時歐盟也屢屢在人權、西藏等問題上向中國挑釁、發(fā)難,表現出同中國之間根本性的分野。這是一個表面上對中國有利益關聯的組織,實則仍然屬于中國的戰(zhàn)略對立面,如果它有什么萎縮、退步的表現,比如英國退出之類,從長遠和根本上看,對中國不啻是一件好事。也許,一個分散乃至四分五裂的歐洲將更有利于同中國發(fā)展經濟貿易。
所以,同歐洲打交道,發(fā)展經貿關系,中國應該主要以具體的各個國家為對象,區(qū)分類型,分別對待,對歐盟的熱情不妨冷卻下來,對所謂中國歐盟的關系,不妨將其置于各個具體的國家關系之下。
第四,以斗爭為主推動中美關系發(fā)展
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的核心與中堅是美國,美國也是這個體系的頭號領導者。中國同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的關系,核心與主干仍然是中美關系,中美關系的本質屬性,決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同資本主義世界體系二者關系的性質、走向及未來面貌。關于中美關系,筆者這方面的文章可謂多如牛毛、泛濫成災,簡直如同軍閥張宗昌的老婆一般,渾然不知幾許。這里只是提綱挈領地強調如下幾點:
一是矛盾沖突已經成為中美關系的主要內涵。此前一切所謂中美兩國共同利益遠遠大于彼此分歧之類的論調可以休矣;
二是“合作”無法解決中美之間的問題。這些問題事關中國的核心利益與國家主權,霸權在這些問題不會也不可能同中國搞什么合作。這些問題包括臺灣、香港、新疆、西藏等,也包括高科技技術,包括中國核心戰(zhàn)略權益等,在這些問題之外,其它問題無關緊要,“合作”與否無法影響中美關系的大局,更不可能影響到中美關系的本質屬性。也就是說,“合作”在中美關系中已經降到次要和無足輕重的位置了;
三是“脫鉤”難以避免。美國要同中國對峙對抗,要在一系列關鍵要點上遏制打擊中國,由此帶動資本主義世界體系整體上也是這樣。這就是說,要出現相當程度、相當烈度的中美“脫鉤”和中西方“脫鉤”,所不同的只是全面與片面、深度與廣度不同而已,實際狀況要由具體博弈進程與特定的戰(zhàn)略形勢來決定;
四是斗爭無法回避。面對霸權的軍事挑釁與戰(zhàn)略壓迫,中國只能以斗爭來應對,挨打不還手只能挨得過一時,挨不過長久。因為對美國而言,同中國的“戰(zhàn)略競爭”要么挫折失敗,要么達成目標,在此之前不會止步,霸權不會停止對中國的打壓。因此,不管中國是否愿意,今后一個歷史時期的中美關系只能由斗爭來塑造,只能以斗爭來推動,這是中美關系的決定性因素,也由此決定和塑造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同資本主義世界體系之間的關系。
盛極必衰、物極必反,中國人歷來都這樣看待歷史和看待人類社會。習近平主席指出,放眼世界,我們面對的是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世界處在新的動蕩變革期。如今資本主義世界體系已經越過其頂點開始它的下行曲線了,這是一個歷史性的變化,F在,這個體系內持續(xù)發(fā)酵的經濟金融危機、病毒疫情危機正在強有力地加強這一曲線,這是良好的戰(zhàn)略契機。借此契機,中國應加快自己發(fā)展壯大的步伐,加快戰(zhàn)略轉型的力度,加大戰(zhàn)略斗爭的強度,以此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同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的關系進入新的歷史時期,塑造彼此之間新的戰(zhàn)略形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