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為中國工業(yè)化奠基的人，我們懷念他
烏鴉校尉 烏鴉校尉 2021-12-26云阿云智庫•紀念毛澤東
導讀：面向未來，中國制造該給出什么回答？只有那句振聾發(fā)聵的“為人民服務”，依舊是引領中國工業(yè)化前進道路，追求中國制造未來價值的真正導向，與不改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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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5日上午，嫦娥五號備份存儲月球月壤，正式在位于湖南省韶山市的全國唯一的月球樣品備份存儲基地“安家”。
在偉人誕辰128周年之際，這捧代表當代中國科技工業(yè)最尖端成就的月壤，落戶毛主席故鄉(xiāng)。
如今的中國，是全球頭號制造業(yè)大國。但很多人在回望這一成就時，總是選擇性地遺忘或忽視新中國前三十年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更有甚者會自顧自地認為當時反對科學、蔑視知識、工業(yè)科技不興。
烏鴉只能說，這樣的認識，說明既不了解新中國前三十年的工業(yè)化脈絡，更不知曉新中國建立之時中國的制造業(yè)狀況。
大家都知道科學技術大變革而起的第一次工業(yè)革命，給歐美社會帶來了巨大的生產力和財富飛躍。然而若認為他們社會財富的激增完全來自技術進步，那就太天真了。
從16世紀開始，美洲的白銀、非洲的勞力、亞洲的物產源源不斷流入歐洲殖民者囊中，成為工業(yè)革命的燃料；而黑煙滾滾的蒸汽機，更驅使殖民者四處尋覓喂食它的血肉。
19世紀前的英國，工業(yè)化、資本化雖快，但缺乏足夠龐大的成熟市場，危機動蕩頻繁出現，人均煤炭消費量僅僅年增1%，遠不及技術革新的一日千里。
直到19世紀50年代，十年內英國人均煤炭消費量才猛增一倍有余，年增長約 8.5%。
突變的誘因是什么？一個關鍵因素是鴉片戰(zhàn)爭！
兩次鴉片戰(zhàn)爭，賠款、割地、通商，英國對中國的掠奪從此開始。
進口關稅太高，那就直接接管中國海關，不但進口稅腰斬還要加收中國商品出口稅；小農經濟市場不夠，那就擴大鴉片走私，甚至打著洋藥旗號大大方方傾銷；與主權淪喪、白銀外流一起的，是中國的茶葉、絲綢、瓷器市場定價權被洋商搶走，而農產品、經濟作物以及鐵鎢錫銻等工業(yè)原料大量低價輸送海外，殖民地經濟形態(tài)逐步成行，以遠超北美、印度的人口、資源體量，助推英國產業(yè)革命加速，煤炭消費節(jié)節(jié)暴漲......
英國吃飽，列強一擁而上。
經濟主權淪陷，中國淪為重商主義時代的關稅洼地，年年流出數千萬兩白銀，持續(xù)大半個世紀，相當于為列強額外開辟了好幾個北美殖民地，以五千年文明的財富推動列強走向第二次工業(yè)革命的泡沫繁榮時代。
中國，不但已經錯過了頭兩次工業(yè)革命，而且淪為了列強轉嫁矛盾、發(fā)展經濟的墊腳石。
為了轉移國內經濟矛盾，日本從九一八到全面侵華戰(zhàn)爭，鐵蹄從北犁到南，直接從中國劫掠運走的糧食礦產能源物資，以及金銀和外幣，折合黃金超過六億兩！
為了應對大蕭條，美國通過《白銀購買法》，為了避免戰(zhàn)后過剩危機，又對華簽署《中美友好通商航海條約》，致使國際銀價暴漲，中國白銀大量外流，美國貨潮水涌入，民族工業(yè)大半倒閉，官僚資本瘋狂搜刮，攜款外逃，腐朽的民國走到了盡頭.....
在當時美國國務院官員眼里，這是一片血液被抽干的土地。
今天，有一些中國人對此輕描淡寫，甚至反過來認為那是“文明世界”把中國帶向了“現代文明”。
革命導師對所謂的“侵略有功論”早有評述
但中國想要工業(yè)化、現代化，“融入現代文明”，最不高興的，恰恰就是這些“文明國家”哩！
很難想象，即便在近代中國最為失魂落魄的《辛丑條約》、庚子賠款之時，西方“文明世界”對中國的工業(yè)化潛力仍然十分恐懼，對這塊土地任何的工業(yè)化努力嚴防死守。
1898年，英國皇家地理學會會員戴奧西（A.Diosy）出版了《新遠東》一書，暢銷一時。
書中，他就認為，中國的工業(yè)化才是真正的威脅，言下之意，要求對中國進行科技封鎖。
于是，隨著《辛丑條約》簽訂，列強開啟由軍火到工業(yè)的聯合禁運，五四運動后，列強再度宣布了武器工業(yè)禁運，相互默契地把中國擋在了第二次工業(yè)革命門外，淪為無法反抗的商品傾銷市場。
如此這般，中國一日不打碎枷鎖，一日不可能推進工業(yè)化。
到1949年，一個中國人省吃儉用苦干一年，恩格爾系數高達百分之八九十，存款只能買十斤大米過年。
與此同時，仍有2000萬人沉湎于鴉片，窮困潦倒，疾病纏身。病毒、寄生蟲蔓延猖獗，肺結核、鼠疫、霍亂、天花、血吸蟲到處泛濫，屠村滅族。
人口九成是文盲半文盲，科研人員區(qū)區(qū)500名，現代科技體系聊勝于無，要發(fā)展工業(yè)只能用人命去填。
當時，每開采兩萬噸煤就要拿一條命去換，但煉鋼所需的焦炭仍要從德國遠道進口，更無法生產足夠的鋼材。洋釘、洋鐵，洋鎬與洋火，洋蠟、洋服、洋布等等舶來品一起，壘起了封堵中國制造的嘆息之墻。
連千年來的王牌產品瓷器、絲綢、茶葉都被擠出了國際市場。
而戰(zhàn)爭的破壞，使得本就落后的體系更加觸目驚心。
十四年抗戰(zhàn)，中國90%的工業(yè)區(qū)和近半的農業(yè)區(qū)遭到戰(zhàn)火輪番涂炭，百不存一。
到了1949年，鋼產量僅15.8萬噸，是美國的400分之一，不夠給每戶人家造一把鋤頭，只能提供極少數工業(yè)產品——縫紉機2000臺，自行車14000輛。
國民黨敗退，公路大量廢棄破壞、鐵路六成癱瘓、船只飛機被劫走炸毀，土地荒蕪、堤壩廢棄、旱澇肆虐，基礎設施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外部卻還要面對重重封鎖。
隨著社會主義中國的建立和朝鮮戰(zhàn)爭開始，美國主導對社會主義國家禁運300余種戰(zhàn)略物資，后對中國又設置特別禁單約五百種項目。
列強持續(xù)的掠奪、破壞和封鎖之后，1949年的中國，平均落后列強100年，工業(yè)體量只相當于鴉片戰(zhàn)爭時的英國，1810年的美國以及明治維新后的日本，絕對技術差距甚至比乾隆年間馬嘎爾尼來華時更大。
而此時的歐美，曼哈頓的摩天大樓高聳如云、冰箱電視進入千家萬戶，福特發(fā)明的流水線早已普及、德國的全自動生產線已經出現，貝爾實驗室發(fā)明晶體管，IBM公司轉型小型電腦，信息技術時代即將來臨。
人類文明已經加速狂奔，落后百年的中國，被逼入了一個讓任何后發(fā)國家都永遠掙脫不出來的死角。
工業(yè)化難，被套上層層枷鎖的中國工業(yè)化更難，但再難也要走工業(yè)化，因為“落后就要挨打”、的警鐘在耳邊長鳴。
倔強、不屈的新中國立志要走工業(yè)化的道路，同時也要回應一個大問題：也就是前面所說的，追溯工業(yè)化起源，它既是人類所謂的“文明進步”，同時也為落后者帶來了無盡的危機與苦難；社會主義新中國，絕不能復刻列強的道路，那么該實現怎樣的工業(yè)化？
解放戰(zhàn)爭，翻身做主的老百姓手推小車支援共產黨，推倒三座大山，趕走四大家族、收回租界礦山港口鐵路，廢除一切不平等條約和債務，將內部傾軋剝削、外部屈辱重負一掃而空。
抗美援朝，志愿軍以血肉之軀硬抗極寒、烈焰與鋼鐵，生生扇滅了超級大國的傲慢自負，填補了科技與工業(yè)的落差鴻溝，悲壯地撐起了不和平的冷戰(zhàn)年代的國內和平。
一戰(zhàn)立國，讓國際社會側目，中國真正擺脫棋子的命運。隨著蘇聯援助支持的162個工業(yè)項目落地，新中國圍繞國防需要，重建東北工業(yè)長子。
但外部援助終歸有限，特別是事關國防重工的九種大型技術設備，連蘇聯自己都缺乏，必須克服困難想方設法自己造。當時國內沒有大型銑床，工人們便調轉思維，“螞蟻啃骨頭”，把簡陋的小型機床吊到巨大的工件上加工。
2800毫米鋁板熱軋機與冷軋機、2800毫米合金鋼板冷軋機、3萬噸模鍛水冷機、12500臥式擠壓水壓機、兩種規(guī)格鋼管冷軋機、萬噸油壓機、500毫米二十輥帶鋼軋機，一一下線上崗。
九大重機降世，滿足了導彈、殲擊機、海軍艦艇、原子能武器所需的各類特殊鍛件板材，是第一代大國重器。
工具有了，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于是，響應號召，一批批青年唱著《勘探隊員之歌》開赴深山老林、戈壁沙漠，披星戴月，尋找著深埋地底的鐵、煤、銅、鈾、石油等等礦藏。
同時間，重工業(yè)部通過了奠基性的三酸一堿+染料三大草案，形成了最基本的化工布局。
自力更生，羸弱的血肉之軀升級為一身鋼筋鐵骨；援助中斷，擋不住兩彈一星橫空出世，撐開了邁向工業(yè)化的核保護傘。
半個多世紀前，當兩彈元勛們在羅布泊戈壁灘見證中國原子彈炸響之時，另一項國之重器核潛艇，因為蘇聯的背信棄義與經濟環(huán)境的惡化，不得不在“二選一”中被擱置。
蘇聯人認定中國搞不了核潛艇，毛主席只回了一句:
一萬年也要搞出來！
沖向碉堡的黃繼光、躍入油田的王進喜、硬扛輻射的鄧稼先、列隊向邊疆開拔的青年技術工作者，一個個逆行者的名字鐫刻在共和國的基座上。
1949年，我國糧食產量僅為2263.6億斤，到了1962年穩(wěn)定在3000億斤以上，1978年改革開放之初超過6000億斤。
但同期，中國人口也增長一倍，這導致人均食品供應依舊緊張，不僅如此，由于外部壓力以及長期投入軍事工業(yè)和高科技的高積累政策，在1957年至1978年這22年間，除了豬肉和食糖略有上漲之外，人均占有的消費品比如食用油，牛羊肉，家禽，水產等反倒略有下降，按照西方專家的看法，我們早該落入“馬爾薩斯陷阱”。
但是中國沒有掉坑里，反倒是中國的工業(yè)化潛力從上到下被徹底地激活，因為鵝城趕走了黃老爺，迎來了張牧之！
破碎的山河得以重塑，貧病的軀體刮骨療毒，愈合著百年屈辱留下的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疤，億萬中國人再造了心靈與肉體。
發(fā)展大眾教育，開展掃盲運動，新中國兒童入學率、成人識字率大幅度提升，徹底改變了“文盲遍地走”的狀況，科研工作者從幾百人暴增到十幾萬，專業(yè)技能人才高達數千萬，“學好數理化”成了個人命運與歷史進程的最優(yōu)解。
建國三十年，中國解決了國防安全的急迫問題。民生領域，用開水壺、搪瓷杯、豬油盆、印花床單、露天放映隊等種類、花樣極其有限單調、但廣泛普及的工業(yè)品、文化品，滿足了最基本的物質精神需求，構成了幾代人相似的童年記憶。
短短十幾年，絕大部分農村消滅了幾乎所有的惡性傳染病，人均壽命從建國初的45歲左右增長到1978年的67歲，總體健康達到中等收入國家水平。根據世界銀行考察團在1975～1977年的調查顯示，當時中國人每天營養(yǎng)指標已經超出發(fā)展中國家平均水平，“實行中國制度的結果，許多發(fā)展中國家普遍存在的嚴重的營養(yǎng)不良情況（比如早死、體衰、其他體質缺陷和智力遲鈍）幾乎已經消除”。
“馬爾薩斯陷阱”的詛咒已然破解。中國人不再是西方人黑白鏡頭下眼神麻木、命如草芥的東亞病夫了。
我們建立起遍及各省、各部門的工業(yè)體系以及152萬個深入鄉(xiāng)鎮(zhèn)、農村的工業(yè)細胞，背負著百年屈辱的痛苦記憶，將工業(yè)化的蓄力槽拉到滿格。
隨著”東方紅”的旋律從太空傳回地球，毛主席的那句“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用中國式的浪漫宣告著一個古老偉大文明的歸來。
這種自力更生、不服輸的精神，新中國至今一以貫之，這正是今日中國工業(yè)化偉業(yè)最重要的支撐。
鋼鐵、水泥、化工、能源、糧食產消量，從微不足道增長到鯨吞全球，鑄造了中國工業(yè)化最堅固的底盤；從服裝、鞋子、打火機到手機、家電、筆記本，一船船供養(yǎng)人類現代生活的中國制造壘起了數萬億美元的外匯儲備金融長城；
造車、造船、造飛機、造飛船，一個個被歐美公司壟斷的關鍵行業(yè)被逆襲顛覆；隱形戰(zhàn)機、下代通訊技術、北斗導航系統、大推力發(fā)動機、高端芯片設計、量子計算技術，西方幾百年工業(yè)化最核心的優(yōu)勢陣地一個個被攻克....
五百年的缺席、兩百年落后，中國共產黨用了一百年，新中國花了七十年補完了，重新回到世界正中央，成就前無古人，這也讓那些曾經的領先者難以接受。
“中國崩潰論”和“中國威脅論”兩種看來完全矛盾的理論，為何在西方常年交替盛行？因為他們實在理解不了，中國一不用武力開拓殖民地，二不輸出金融資本收割他國，沒有“復制”他們的道路，憑什么實現了工業(yè)化。
他們不明白，從紅軍長征的草鞋到淮海戰(zhàn)役的手推車，都在說明，人民選擇了共產黨，選擇了社會主義，才有了這片土地原子級別的覺醒。
從懸崖峭壁穿過的成昆鐵路到橫跨世界之巔的青藏公路，堅實的路基下，是一座座修路工人的豐碑，在深山老林的兵工廠、黃沙漫天的戈壁灘，是幾代人把根默默扎在名字只有神秘編號的故鄉(xiāng)。
哪有什么彎道超車，不過是以幾代人的血肉之軀，硬生生從萬丈深淵中堆起了工業(yè)時代的珠穆朗瑪峰罷了。
早在“一五計劃”啟動之際，毛主席就說，工業(yè)化是“大仁政”，不是孔孟之道的“小仁政”。
“大仁政”，這擲地有聲的三個字，不單單是百年屈辱下的中國不得不走的工業(yè)長征，更是對億萬苦行中的人民最莊重的承諾。
中國靠什么？
這百年中國工業(yè)化，原動力是億萬民眾的覺醒，更是依靠著老百姓的付出，才沒有掉入一個個西方經濟學家言之鑿鑿的發(fā)展陷阱，一路走到今天。
未來，依舊掌握在這片土地上，生而不屈、永遠倔強的人民手里。
今天，泛濫失控的美元中心世界貨幣體系下，資本的饑渴與狂暴遠勝于一百年前。
十四億老百姓才剛剛吃上點便宜豬肉沒幾天，少數關鍵領域卡脖子的問題依舊嚴峻，中國卻再次被推上了大國博弈的最殘酷擂臺，還要肩負起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工業(yè)化幾百年也不敢直面的貧富差距、金融泡沫、產業(yè)空心、碳中和、可持續(xù)發(fā)展等等關乎人類共同體的宏大命題。
面向未來，中國制造該給出什么回答？
只有那句振聾發(fā)聵的“為人民服務”，依舊是引領中國工業(yè)化前進道路，追求中國制造未來價值的真正導向，與不改的初心。
烏鴉校尉整理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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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瑾 | 第四次工業(yè)革命：中國能否爭得主導權？ 